早朝回來,寢宮裡已經沒了納蘭瑾樞的影子。案上倒是留了一張字條,簡略的幾個字:記得歇息。
傅清塵聽話地在榻上歇息了兩柱香時間,過後去太后那請了個安,再回到御書房看了會奏章,一天也就到了黃昏落日。
再見到納蘭瑾樞是三日之後。
穿著龍袍容顏姣好的男子皺起眉頭,看著棋盤,手上的黑子又放回了棋翁,「再來一局。」
納蘭瑾樞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上的茶盞,「你連輸了三局,若再繼續下去,總得有個獎懲。」
傅清塵收著棋盤上的白子,「隨你。」
「皇上的那張龍榻十分舒坦,為臣可是日日都念著。」眼裡帶著意義不明的笑,「若是皇上再輸,可就要依了臣的這一點私心。」
傅清塵捻起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上,「等你贏了再說。」
納蘭瑾樞放下茶盞,捻起黑子,「有皇上這句話,為臣就放心了。」
半柱香時辰不到,白子被黑子殺得片甲不留,看著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傅清塵眉心皺起,根本沒有起死回生的餘地。
「皇上可要再來一次?」
傅清塵冷著聲音回:「再來。」
納蘭瑾樞神色慵懶,「那順道把微臣下一次的私心也定了。」
「你……別得寸進尺。」
「那不然?」納蘭瑾樞收著棋子,「以皇上的棋藝,若是換做別人,即便有金山銀山做賭注,為臣也定然不會作陪。」
拐彎抹角地說他的棋藝爛。
一顆棋子在傅清塵手裡碎成粉末,臉上布滿陰雲。
納蘭瑾樞從容地看向窗外,一場大雪初歇,外面銀裝素裹,「出去走一走如何?」
傅清塵收好了棋子,「不去。」
納蘭瑾樞收回視線,「真的不去?」
「不去,下棋,到我贏一局為止。」說話間,已經落下一粒黑子。
納蘭瑾樞唇角慢慢勾起,「皇上,你這是在耍賴。」
無論多少次,無論黑子白子,傅清塵的子都在棋盤上被殺得片甲不留。
夜幕降臨,隨侍太監動作小心翼翼地進來,將房裡的燭火點上後默默退出去。納蘭瑾樞撐著下巴,看著小貓專注想著下一步怎麼走的神情,越看越入迷。
傅清塵抬頭對上他的目光,心裡一跳,毫不掩飾自己輸了無數局棋的不悅,「看什麼?」
「看你。」
傅清塵從容地端起茶盞,用眼神示意棋盤,「到你了,快下。」
納蘭瑾樞捻起一個白子,掃了一眼棋盤,準確無誤地落下,慢悠悠的語氣裡帶了嘆息,「言兒,你輸了。」
傅清塵喝茶的動作一頓,視線落在棋盤上,有些不可置信。方才分明絞盡腦汁設了一個陷阱,對方分明一步一步往陷阱裡走,結果卻是自己被反客為主。
傅清塵瞪著他,這人莫非用了什麼陰招?
納蘭瑾樞氣定神閒地偏頭看了看窗外,視線最後落在傅清塵身上,他說:「餓不餓?」
傅清塵這才往窗外看,天已經大黑,太過專注下棋,根本沒有顧及時辰。這個點早過了晚膳的點。
納蘭瑾樞兀自收著棋盤上的黑白子,「可要再來一局?」
傅清塵放下茶盞,像個犯錯的孩子低聲道:「不了。」
「怎了?」
「沒事。」他站起身要走,身側的手被納蘭瑾樞握住。
納蘭瑾樞站起身從身後摟住他,「言兒。」下巴點在他的肩上,「好餓。」
聽到他這麼說,傅清塵唇間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冷著聲音說:「誰讓你不早說。」
「你專注於下棋,我怎敢打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