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央堆滿了所謂的“證物”;伏鸞瞟了一眼,大多是燕王府之物,心中已猜出七八分。
元黎見到妻子,方覺得話說得太重,可他仍舊冷冷地說道:“皇后鳳體抱恙、夜不能寐;今日卻早早出宮,只為給燕王上墳。
“可惜啊……你心心念唸的燕王,臨終前將燕王府的寶物,悉數贈與你一手培養的親信;
“誰不說他對不起髮妻、誰又不說他辜負了你這做‘母后’的一片心呢?”
伏鸞莞爾道:“皇上也說了,臣妾是燕王的‘母后’,不是麼?
“臣妾礙於身份,未能見燕王最後一面、更不能送他最後一程;如今他已入土,難道臣妾還不能去看看他嗎?
“至於燕王府的東西,自然交由燕王自己處置。他既然給了他的母妃,那便是青鸞的東西。
“臣妾竟不知,兒子把財物留給母親,也算是‘陰私之情’嗎?”
按大魏的規矩,王、侯與公主若過身,有遺言的按遺言處置;未留遺言的,財物盡歸妻兒;無妻兒的,財物盡歸國庫。
大魏不限制婦人和離、寡婦改嫁。故而好些無子的貴族,寧願將財物悉數作為陪葬也不想便宜了髮妻!
而燕王元葛,陪葬之物只有兩樣——伏鸞所贈的長帔與史書!
“如此想來,我在他府中最後一次與他見面時,他不願歸還這兩樣東西,恐怕已經想好自己的下場了!”伏鸞只覺心中又是一陣絞痛,只是面上強撐著罷了!
元葛生前雖無王后,可他明知側妃腹中有他的骨肉,卻將府中財物、連同貓都給了他名義上的母親——利青鸞。
這著實令人費解。畢竟燕王對伏鸞的感情,人盡皆知;大家都猜他會將財物贈與伏鸞,沒想到世人都猜錯了。
青鸞也哭道:“若皇上覺得臣妾與燕王有私,這些寶物臣妾寧可不要,或充國庫、或退回燕王府,以求清白!”
“哼,你倒是會裝!其他東西都好說,這些是什麼?”元黎將東西擲到地上,原來是一個“蒼龍教子”的玉帶鉤,以及一枚金印、一條綬帶。
伏鸞皺了皺眉。
那玉帶鉤恐怕是元葛在瑤華宮養傷的第一晚、青鸞勾引他時拿走的;至於印綬……
伏鸞淡淡開口道:“皇上,這印綬是臣妾當初做太子妃時所持之物。
“當時燕王是戴罪之身,臣妾以印綬為質,向他承諾會救他出牢籠、還他清白!
“後來臣妾雖與廢太子和離,可印綬遲遲無人來收,就擱在燕王手裡了。
“不知這印綬與霓裳貴妃有何關係?太子妃的印綬如何成了汙衊她與燕王有私的證據?”
“皇后娘娘可別被貴妃給騙了!她早與我家王爺暗通款曲、想著等王爺借您的權勢當上太子,她好找機會離開皇宮當太子妃!
“王爺拿著您從前的印綬與她定情、向她許諾呢!”一道陌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女子的漢話說得甚是蹩腳。
伏鸞轉向身後,發現是阿那瑰帶著她的那一班胡人侍婢前來,方才說話的便是她的貼身大婢桑卓了。
阿那瑰只向皇上行了禮,譏笑道:“臣妾翻遍王府也找不到的玉帶鉤,沒想到在貴妃娘娘手上。
“如此私密之物,怎會在宮中娘娘手裡呢?更何況,這位娘娘啊……還是燕王的母妃!”
一直未曾說話的元蕊反唇相譏道:“我九哥的玉帶鉤,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一個小小的玉帶鉤,值得金尊玉貴的西域公主惦記這麼久嗎?再說……
“這‘蒼龍教子’乃是大魏貴族中再尋常不過的腰間佩飾,並非九哥獨有,更不是什麼‘私密之物’!。九哥如今已入土,可王后似乎有心不讓他安眠呢!”
伏鸞冷眼瞧著、心內細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