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苓笑道:“燕王先前就和姑奶奶提過,他自有釀酒的法子。
“他母妃蘇美人是司醞司女官出身,想來此話不假。
“否則皇上怎會在立他為太子時,給他更名為‘氿’呢?”
伏鸞臉色一沉,嘆了口氣,“桂花酒收下,人……就不必見了!”
“啊?”來通報的下人微微怔住。
自從在結盟大典上,元氿捨身救了伏鸞,二人的關係雖未明說,但大家都知道這就算是確定了;
如今身為燕王的元氿親自登門拜訪,伏鸞卻宣稱不見,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按姑奶奶吩咐的通報,還不快去!”花蘿督促道。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她也並不明白伏鸞的意思。
花蘿柔聲道:“姑奶奶,咱們真的不去見燕王殿下嗎?他似乎很擔心您……”
伏苓拉了拉花蘿的袖子,又指了指臉;
她小聲道:“姑奶奶臉上的抓痕至今未愈,這會兒怎麼好見燕王呢?”
花蘿不解道:“可是燕王殿下不是很喜歡我們姑奶奶、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嗎?
“怎麼會因為臉上的傷……”
伏鸞笑道:“他對我的喜歡,多半是‘見色起意’,如今我‘色相’有損;
“若頂著抓痕貿貿然去見他,就算他當下不覺得;
“等日後哪怕這抓痕痊癒了,也會覺得掃興。”
花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如此說來,倒還真是不見為好!”
元氿終究沒再派人來質問、催促,更未闖進來,只是默默離開了。
他一步三回頭,望著長安侯府巍峨的門樓;
心中只得安慰自己,“阿鸞在自己家裡,她現在很好……”
伏鸞站在閣樓的窗前,看著元氿落寞的身影,雖有萬般心疼;
可為了計劃,也只能狠下心來。
直到小氿的身影完全離去,伏鸞才開啟那桂花酒,自是有一股桂花的清香;
卻又比尋常桂花酒更清潤、口感層次也更豐富些。
伏鸞知道,元氿送酒是為了告訴她,先前二人商議的事他沒有忘記。
伏鸞雖因臉上的傷痕未見元氿,可到底還是放心不下,便提筆寫了信;
關切的同時,又問了些關於這酒的問題。
信上除了她的私印,還蓋了郡君的印……
看著這個印記,伏鸞才真正覺得,自己如今是琅琊郡君了。
收到伏鸞的信,元氿的擔憂一掃而空,當天就提筆回了信。
他並未在信中追問伏鸞為何不見他,反而對她的問題答得詳細又詳細。
那“桂花酒”雖名為桂花酒、也確實有桂花味,但其實並不是用桂花釀的;
而是用了建康產的一種叫“桂花糯”的糧食釀製而成。
他的生母蘇美人是建康人;她進宮後,把釀這酒的法子帶進了宮廷。
皇上只嚐了一口,便要求召見釀酒的女官。
這次見面,原本是為了交流酒;
可皇上一見到彼時還只是奚官女奴的蘇氏,便驚為天人……
這“沒有桂花的桂花酒”,讓蘇氏從尚食局司醞司的“奚官女奴”,變為天子嬪御;
去了兩儀殿的蘇氏沒再回司醞司,而是成為了“蘇采女”;
又一步步地成為了“蘇更衣”“蘇良人”……直到“蘇美人”。
之後她仍然恩寵不斷,可位分再也沒升過了;
從此,蘇美人便一直是這宮中“位卑而盛寵”的存在;
沒人知道她為何沒再晉位,連小氿也不知……
從正五品女官、到從六品美人,對蘇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