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姨媽聽了這話,唬得頭上、背上冷汗涔涔。
沒過一會兒,她背上的衣裳都溼透了。
“啊?沒、沒……我只是剛才和箏箏慪了氣,隨口說說而已;
“隨口……”嚴氏著急忙慌,用袖子擦了額上的冷汗,新的汗卻不斷地流了出來。
伏鸞見她這樣,心下便明白了七八分。
她趁機說道:“不說就是承認了?花蘿,你去報官;
“就說這嚴氏造謠毀謗我長安侯府的名聲,讓司刑寺來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嚴氏慌忙跪下道:“我不要見官、我不要見官!我……”
伏鸞冷笑道:“不願見官?那也行……花蘿,咱們家幾位管家娘子,誰最會‘問話’?”
花蘿答道:“那必須是丁娘子。她祖上就是負責刑獄的,後來犯了事才賣身為奴。
“咱們家口舌招尤、小偷小摸的人,都是交給丁娘子問話,沒有問不出來的!只不過……”
伏鸞笑著接道:“只不過出來的人,手腳沒幾個全乎的!”
嚴氏一聽,心下又是一驚,連忙磕頭不止,“郡君,我真的只是逞一時口快!
“我又沒讀過書,罵人麼,來來回回就那幾句,真沒其他意思!求郡君明鑑!
“只要郡君不用刑,我、我做什麼都可以……我再也不敢和郡君作對了!
“以後郡君就是我的親外甥女,我待你比箏箏還親……”
“呸!正經讓你說事你不說,誰讓你上這抄便宜來了?
“想當我們姑奶奶的親戚,也不打盆水照照,看自己配不配呢!”花蘿大口啐道。
伏鸞卻是一下子喜笑顏開,“箏箏她姨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若你不聽我的,又如何呢?”
嚴姨媽見事有轉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那就、就……
“就咒我不得好死!或者我任由郡君處置!總之我不可能……”
“好,這是你說的!”伏鸞讓花蘿將嚴氏扶起來,尋了個僻靜的涼亭,對她再三囑咐一番。
“聽明白沒?若有不明白的趁早說出來,別不懂裝懂;
“到時候壞了我的事,我照樣饒不了你!”伏鸞將自己的計劃說給她聽,又呷了口茶,慢悠悠問道。
嚴姨媽支支吾吾道:“明白是明白了……可這事太大,我想回家和我哥哥、嫂子商量一……”
伏鸞笑吟吟地咳了一聲,花蘿應聲拿出一錠銀子。
嚴氏當即兩眼放光,像要吞了這銀錠似的,手已經顫顫巍巍伸了出來;
在她的手指即將碰到銀錠時,花蘿立刻把銀子收了回去。
伏鸞莞爾道:“這是五十兩,你若痛快應了這事,這就是你一個人的;
“你若不應,或是要‘回家商量’;這白花花的五十兩,可就便宜你兄嫂了!
“我見你是聰明人,比你那哥嫂會來事兒,才找你商量呢!”
五十兩!夠她全家花兩三年了!這不比到處找活幹、有了上頓沒下頓的強?
不不不,這五十兩必須都是她的!她為什麼要和別人分呢?兄嫂對她也就那樣;
還把妹妹——也就是箏箏的生母嚴姨娘——生前偷偷轉移到嚴家的錢給私吞了不少;
如今郡君給她的錢,她為什麼要想著他們呢?
伏鸞見她不說話,便繼續勸道:“你們兄妹這些年住的屋子,是用嚴姨娘給你的錢買的不是?
“嚴姨娘給你們的錢……是我長安侯府的,是也不是?”
“啊?”嚴氏猛地一驚,手中的茶都灑了出來,“我妹妹她……”
花蘿默不作聲地擦了茶水,伏鸞親自給她重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