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瑰揚起她那張精緻保養卻依舊姿色平平的笑臉,妄圖皇上能憐惜她一星半點。
可惜皇上又要讓她失望了,“怎麼,是覺得朕的兒子配不上你這金尊玉貴的西域公主嗎?還是說……”
“西域派你悄然而至,另有所圖?”
“妾身不敢……妾身與西域三十六國……跪謝陛下賜婚。”
葉爾羌與阿那瑰對視一眼,沒人知道他們從彼此的眼神中讀出了什麼;
眾人只知,剛被伏家嫡長女所救的九皇子元氿,即將迎娶西域九公主阿那瑰為庶妃。
賜婚聖旨一下,殿上又開始載歌載舞,中間偶爾有百戲穿插,十分熱鬧;
可各家存了各家的心思,這歌舞並百戲,有些人倒無心欣賞了。
最終一曲完畢,眾人以為這筵席將要散去時,皇上卻冷不丁又下了一道口諭。
“長安侯真是教了個好女兒!”
伏鸞聽見皇上提到自己,只當是因為方才賜婚之事,少不得再次回到殿中跪拜。
“你今日在馬場上一舉奪魁,為大魏掙了臉面;又放棄大好機會,用魁首救了小氿。
“如此忠義,天地可鑑。若真讓你空手而歸,倒顯得朕這當皇帝的,未免太小氣了些!
“朕今因你馬背上奪魁的功績,冊封你為‘元氏縣君’。伏鸞,還不快快謝恩?”皇上見了伏鸞,臉上笑容都多了幾分。
“元氏”雖為縣名,可皆因大魏皇室以“元”為姓;自開國以來,從未有人將元氏縣作為封地。
連皇子和公主都未封過的地方,卻給了伏鸞……
伏澈急了眼,不住給妹妹遞眼色,讓她推了這燙手山芋。
可伏鸞在金殿上大大方方、再三叩首,接了這正五品縣君的封號。
有人卻坐不住了,“皇上,此舉萬萬不可!”
伏鸞抬眼望去,原來是太常寺少卿唐挽傾。
“哦?挽傾何出此言?”皇上似乎來了興致。
唐挽傾瞥了伏鸞一眼,回道:“啟稟皇上,元氏縣與皇姓相沖,歷來不作為封地。此是其一;
“按大魏規矩,可封縣君的女子不過五種——
“內命婦之母、官員之母、官員正妻、宗室後代;
“以及對百姓、對天下、對大魏、對朝廷或對皇上有重大功績的女子。
“而伏姑娘今日……”
唐挽傾頓了頓,又看了伏鸞一眼,復又說道:“她今日奪魁,剛烈無比;
“可賽馬不過是娛樂、是遊戲,縱然得了第一,於大魏有何助益?
“更何況,皇上已因魁首許她心願,何必再封她為正五品縣君?”
太常寺掌管宗廟禮儀,由他們的人來勸阻皇上,再合適不過。只是……
“聽聞這人素來剛正不阿、法紀嚴明,想來不會故意與我作對,阻撓我晉封;
“可他今天到底是出自本職‘太常寺少卿’的身份出面阻攔,還是背後有人指使呢?”伏鸞心內思忖。
她瞥了唐挽傾一眼,卻發現他的目光相當熟悉——馬場上那道無處不在的、熾熱的目光……
皇上笑道:“原來是為了這些……朕還當是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元氏縣從未作為封地,朕今天就破了這個例;至於功績……
“既然挽傾覺得,賽馬不過是娛樂和遊戲,想必愛卿對於賽馬必定頗有心得。
“下次賽馬,若馬場上看不到愛卿的身影,朕可不依!
“另外……”
皇上對伏鸞說道:“伏鸞,你用魁首換了小氿的自由,這很好;
“可聽說你練馬吃了不少苦頭,馬場上又險處叢生,斷然沒有讓你吃虧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