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帶的華貴衣袍。旁人也就罷了,裴行儉等人無一不露出驚駭的神色來。
以李沐風皇子的身份作此打扮,只有一種可能。他們也突然間明白了房玄齡開門迎燕王入皇城的理由。
李沐風身旁由侍衛護著,薛禮也跟在身旁。裴行儉指揮著近衛接管皇城守備,大軍則於城外坐鎮以防不測。南衙禁軍足有兩萬,若有圈套或臨時譁變,都是一件極為可慮的事情。
李沐風下了馬,和眾人步行進了朱雀門。他本可躍馬而入的,然而卻不想以這種征服者的姿態進入皇城。一腳邁入的時候,難以言表的感慨自心頭升起,令他覺得往事如雲。
房玄齡等人就在門內候著,皆是一身朝服,見到李沐風的裝扮,他不由一愣,卻什麼也沒說。房玄齡率南衙眾將和朝中要員見過了燕王,最後才低聲道:“皇上駕崩,原來燕王竟已知道了。”
李沐風點點頭,問道:“何時的事情?”
“也是剛剛知曉。”
“唔。”李沐風沉吟了一下。正如自己先前預料的,皇帝駕崩,房玄齡就失去了繼續對抗的理由。至於太子的命令,國相未必一定要遵從。
李沐風四下看了看,見朝中幾位要員幾乎都在,卻沒有趙夢陽和陳京。這一點讓他略感意外,這二人平素趨炎附勢,不想今日太子失勢,倒也能顧戀舊主,頗有氣節。然則轉念一想,這兩人早和太子綁在了一起,恐怕他們自己也知道難以撇清了。若左右是死,的確該選個堂皇的方式。
趙夢陽還罷了,倒是這陳京……牽扯到陳寒衣的關係,頗為難辦。不過李沐風對這二人雖無好感,卻也談不上仇恨,本也沒打算如何。除了太子,這長安也沒什麼不可饒恕之人。
“太子呢?”李沐風問道。
“太子在東宮。”房玄齡道。
“東宮麼?”李沐風冷笑一聲,道:“他倒是突然知道了君臣分際,我尚以為他要在太極殿等著本王覲見呢。”
此言一出,群臣甚是尷尬,太子日日在太極殿上朝,也少不得自己這些人捧場。燕王這麼一說,便是連同他們也罵上了。不過,他們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反正燕王此刻執掌大局,隨他怎麼說都行。
房玄齡不虧老於宦海,依舊面色如常,秦仲卻有些按捺不住。倒不是他心機不夠深沉,只是他本為二皇子的人,先是聽任太子在金殿上作威作福便已經夠了,誰知苦苦等待,竟是燕王打入長安。
燕王要攻皇城,便是有謀逆的罪名,不過須皇上仍在。李建成突然駕崩,讓房玄齡等人失去了抵抗的理由,或許,早有人暗暗鬆了口氣。
很多人都清楚,若竭力抵抗,或許能夠支撐到二皇子攻入長安。那麼對燕王來說,則是個腹背受敵之勢。可道理雖然如此,卻沒人想這樣做,歸根結底,是這種狀況對大家並無半點好處。
二皇子得了天下,他們能算擁戴有功麼?真正擁戴過二皇子的,朝中文臣怕是沒有幾個。對於他們來講,寧可把燕王捧上寶座,也不想讓二皇子執掌江山。否則,恐怕文官的地位將在大唐降低到一個空前的位置。
在他們當中,秦仲算是異類,可惜一個人卻無法左右全域性。這便是燕王在戰略上的優勢——你可以知道該怎樣抵抗,你卻又偏偏不能這般選擇。
“皇上可有遺詔?”李沐風突然問道。
房玄齡毫不猶豫點點頭,道:“皇上於彌留之際,曾言傳位於燕王。”
空氣突然間冷了下來,充滿了一種陰謀的味道。所有人的表情在一瞬間凝結,彷彿空氣也突然結成了冰塊。薛禮等人固是疑惑於房玄齡那事先排演過一般的對答自若,而那些朝官們更驚的目瞪口呆,不可思議的看向房玄齡。
然而,卻沒人說話。比氣氛更加冰冷的,是燕軍戰士武器上的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