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反倒無法再有無憂無慮的生活。
楊銳在十點半鐘上了通化輪船公司的船,他上船的時候程莐已經在那裡了。她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一場。待到旁人都走開,他問道:“哭了?”
程莐點頭,楊銳再道:“人活著就好,哭什麼哭啊。”
“我……我覺得我在你身邊什麼也做不了。秋姐姐那麼都為了革命流了血。我也要……”似乎是見了秋瑾。然後被震撼到了,程莐只覺得自己應該為革命做些什麼。
“你要什麼?”楊銳反問,“殺了一個慈禧都天下大亂了,難道還想殺了光緒?”楊銳的話讓程莐一怔,“我們對滿清的每一次打擊,都會滿清的警覺提升,應對辦法變多。可以說,每進攻滿清一次。他們的防備就強上一分。現在最要著緊的就是提升我們自己的實力,而不是去打擊滿清。革命還是水到渠成的好。”
“可是……可是我覺得什麼都沒有做,便是做了,也是讓革命變成這樣,還犧牲那麼多同志。”程莐在聽聞秋瑾說到紹興那邊的事情的時候,很是愧疚自己那一槍給革命帶來鍾枚大的損失,要是慈禧沒死,那很多同志都不會死了。
“有些事情,早出現比晚出現好。”楊銳感覺到了她的內疚,但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就事論事,“如果慈禧沒死,那國會就開不了,國會開不了,那麼大家就看不懂國會那一套騙人的把戲到底是什麼摸樣。中國不是開國會能救得了的!”
“可其他國家都是開國會的,包括俄國也開了國會,這難道有錯。”沒有整肅過的人和整肅過了的人就是不同,幸好這是是私下,要是這話說在外面影響就不好了。
“沙俄的國會是一個擺設,沒有什麼意義。其實國會是一個大家談判扯皮的地方,它的前提是互相遵守約定,相互遵守約定的前提是互相平等,你看中國人什麼時候平等過?他們看人都是先看排場,再看衣裝,最後還要打聽‘什麼來頭’。這是普通的,更有些人講究成王敗寇,只為勝利者歡呼,不對無恥者鄙夷。你說,這種文化下能好好談判,談判之後誰會遵守約定?”為了自己的女人不出去搗亂,私下裡楊銳只得做程莐的思想工作,不過這種時候很少,今天看到學生的青春勁頭高興,楊銳的便把話說開了:“沒有契約精神,國會開了也白開,民主立了也白立。這是經濟決定的,也是文化決定的。想想那些搶糧食的饑民,契約能養活他們嗎?對於他們來說,民主值多少糧食,能填飽肚子嗎?還有儒家的親親,人是分等級的,同鄉和不同鄉不一樣,五服之外和五服之內不一樣,嫡親和不嫡親不一樣,正室和偏房不一樣,男子和女子不一樣。這就是所謂的規矩。這樣的規矩下,大家還能夠守約?”
“可不開國會,這些情況就無法改變,只有……”在楊銳並不強壓,只是說理的情況下,程莐回答的傻話一向不少,楊銳不怒反而很高興逗逗她。
“民主是一種需求,而不是一種道德。它不是被要求出來的,而是自己生展出來的,等大家有了錢,不餓肚子,吃飽穿暖有餘錢,自然會要開國會求民主。但那是以後,很久很久以後。我們現在最多隻把這個架子搭好。”楊銳說的以後是很久很久以後,只不過程莐沒有聽出來。
“那這不是和中山先生的軍法之治、約法之治、憲法之治一樣嗎?要是這樣的,那我們和同盟會……”程莐終於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這是她期望的。
“和同盟會合作,不如跟滿清談和。”楊銳忽然有些不高興了,來了這麼一句氣話,“孫汶是透過變換法律來實現憲政之路,既然可以變換法律。那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程莐早就發現楊銳對同盟會有很大的怨念,但是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對同盟會有那麼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