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驚歎的是,遠遠的工地上,還有不少冒煙的大車,又高又大,在路基下忙碌著,俞子夷問道:“那是是火車頭嗎?”
“呵呵,那個不是火車頭,是毛毛蟲!”杜亞泉說了一個奇怪的詞,他是懂洋文的,這個像火車一樣的大物件雖然按照楊銳的說法是叫拖拉機,按洋人的說法叫卡特彼勒,但是杜亞泉還是喜歡喊他們的直譯名稱——毛毛蟲,“是上個月剛到的,四臺就花了五萬美元,真不知道竟成是怎麼想的。”
俞子夷是第一次見這種冒煙又冒火、像火車頭又不走鐵軌的東西,他問道:“這東西不好用嗎?”
“用是好用,可是常常壞,我私下問了開這個的洋人,他說這個還是試驗機,就被竟成弄來了,純粹是拿我們當凱子啊,要不是這東西力氣大,我早就想不要了。”杜亞泉對這個叫毛毛蟲的機器瞭解的很徹底,這個在地上爬呀爬的東西根本就是個樣機,楊銳看來從美國那邊發過來每月例行發來的各類情報合集後,便決定要訂購這個玩意,卡特彼勒這個名字在杜亞泉看來一點也不稀奇,真不知道楊銳是怎麼想的。
杜亞泉說著話的時候,兩人已經到了長兩丈高一丈的毛毛蟲旁邊,這個冒黑煙幹苦力的傢伙根本就沒有輪子,只有一條怪異的鐵帶,“嘣嘣嘣嘣”的吵雜聲裡它走的慢慢吞吞,真的是像一條毛毛蟲。毛毛蟲雖然走的慢,長的也醜,裡面裝著的鐵件碩大無比,但在其巨大的鐵鏟下,路基上的大土堆毫不費力就背其剷平了,看著車身上面顯眼的“cat”的標誌,俞子夷忽然想起來了,這似乎是復興會海外分部投資的公司,他在總部的整理密檔的時候看到過這個“cat”的標誌。看著杜亞泉仍然不滿意的目光,他又不好告訴他這個事情,是好在機器的吵雜聲裡大聲的道:“這東西幹活厲害啊。一輛要頂三十個工人。”
杜亞泉聽到他的話搖搖頭,然後伸出手比劃了一個八和一個十,意思是說這個東西可以頂八十個工人的工作量。
俞子夷看著他的比劃,待過了這段問道:“秋帆兄,既然能抵上八十個工人,那麼這東西就不貴阿。”
“那不是這樣算的,你知道開這個東西的洋人薪資多少嗎?”杜亞泉說道,“那個洋人可是特別花了高價請過來的,一天可是要十美元的,平常一個工人一天才兩角錢。八十個人一天也才十六塊,這些省下來的錢都給他拿了。還還不算這東西壞了的修理錢,還有每天燒的木頭、煤錢。要不是說安東這一段要快點修,這東西算下來還是不要的好。”工程資金雖然說沒有問題,但杜亞泉很清楚資金的壓力。能省錢的地方他都會盡量去省。
很多東西知道也不能說,俞子夷只好問其他的事情。“秋帆兄。開工近兩個月了,這鐵路修了多長了,能把之前計劃的這幾段修好嗎?”
“安東這邊修好是沒問題的,就是奉天那邊估計日本人不讓修啊。”去年做的安排是過年之後安東這段就開工,從安東縣城一直往北修,穿過日本人的簡易軍用鐵路。修的越遠越好,至於安東城外到大東溝(今東港市)這一段,則相對沒有這麼急迫;而奉天那邊穿東清鐵路那段,則是要等日俄奉天會戰之後。但是從日本人的樣子來看,那邊不給修的可能性較大。
“和他們交涉過來了嗎?”
“奉天將軍增祺和他們提了這個意思,但是日本人沒有回聲,還把奉天到新民屯這一段搶來自己在修。不過,原來撫順煤礦那邊倒有一段連著奉天的運煤鐵路,被一群鬍子搶下之後賣給我們了。”杜亞泉早就關注著橫穿東清鐵路那段了,只是情況很不容樂觀。
“鬍子?”
“是,鬍子,日本人在東北拉了很多鬍子幫著打仗,前段時間大戰的時候,這些鬍子和日本人說好了,不要發餉,只要他們搶著什麼都是他們的就成。”說到這杜亞泉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