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枚叔不當朝,儘快廢除文言文,提倡白話文是北院那些提倡新文化年輕人的一致觀點。不廢除文言文,跟那些老學究拼學識,千百個胡適、劉半農、周樹人加起來也不是對手。可把文言文廢了,將老學究們統統掃進歷史的垃圾堆,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數十年後,當他們這些人牛氣沖天坐鎮百家講壇給那些看不懂文言文的文盲科普傳統文化時,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宗師、大師。這些頭銜更非他們莫屬,他們將是新舊交替的一代神人。後面的人只能沿著他們開創的岔路前行。或者說,學識不夠卻要當學霸的唯一辦法。就是把所有人的智商全數拉低,當所有人都進入文化荒漠時,最後看到的那片胡楊林將是他們對森林永久的回憶。
心領神會陳由己所想的蔡元培想了一想,道,“可有人說,廢除文言文是比秦始皇焚書坑儒殘暴千萬倍的之舉,這等於是將以前數千年的典籍付之一炬,以後再有沒有人看得懂那些東西了。”蔡元培說完又道,“我不是不同意提倡新文化。我只擔心廢除文言文阻力太大,畢竟全國各地都有不少儒生,他們還開著許多私塾,影響力絕對不小。”
“那就先以學校必須公辦的名義將那些私塾都解散了,儒學已是死老虎,我們可以倡議‘打到孔家店’,就像日本幾十年前做的一樣。”陳由己言辭有力,再也沒有比當下這種局面更好辦事的機會了。
“能發動得起來嗎?”蔡元培說道,“馬上就是年關了。學校裡學生早就放假了吧?”
“學生是放假了,但這些事情可以明年開學後開始。”陳由己道。“即便那時候楊竟成回來了,對此也將無所作為。”
見陳由己說的這麼自信,深深瞭解楊銳的蔡元培卻是閉目。好一會才道:“仲甫啊,千萬不能小瞧了竟成。他能有今天不光是運氣,而在於思想。他和枚叔不一樣。他對任何新的東西都是一點就透,就好像…。就好像這些東西他老早以前就知道了一樣,其中的缺點優點。一蓋盡知。”
“先生,可自由是人的天性,學生又最是反叛、最追求自由,民主或許還有不同說法,可以詭辯,但抨擊儒教、提倡自由和科學,他總沒話說了吧。”陳由己一臉的不相信,楊竟成能鼓動農民,但對學生,確切的說是對現在的學生,他相信他是無能為力的。
“仲甫,你們千萬不要輕敵,你要記住一句話……”蔡元培目光炯炯的看著陳由己,很是嚴肅,“在竟成身上,什麼奇蹟都可能發生!”
蔡元培說著奇蹟的時候,看著天源果品公司神武六年財務年報的楊銳也對突然出現在滬上的徐錫麟說著奇蹟,真是想不到他會冒出來。不過想來也奇怪,秋瑾、蔡元培和他熟悉,自己也特別賞識他,他更獨立於復興會正規系統之外,和事佬由他來做是最好不過的了。
一番客套的徐錫麟坐下後笑道:“竟成是準備在滬上度歲嗎?”
“不是,已經託人去買火車票了。一直忙於公務,這次是要回桑梓度歲,除了認祖歸宗,仙鳳也要葬在老家祖墳。”楊銳把程莐手裡的茶接過,客氣的放到徐錫麟面前,而後道:“伯蓀你不是在北京的麼,怎麼來了滬上?”
“竟成一走,京裡就亂的不成樣子,我在怎麼坐得住。”急公好義是徐錫麟的稟性,得悉那一日常委會發生了什麼之後,他便自告奮勇的來當和事佬。“竟成當日之語初聽讓人不悅,可細想這裡面卻無半點私心,只是璇卿和孑民都是理想慣了的人,對這些實話真的是難以接受啊!”
聽徐錫麟這樣解讀秋瑾和蔡元培,楊銳笑道:“璇卿我是理解的,當她發現復興會和滿清在統治本質上豪無差異時,她做出退會的決定我是可以理解的。她這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