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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她點點頭,小手捧住他的臉,直直地望進他已經失明的雙眼。
“你,愛我麼?”
好像是一顆炮彈,兇猛準確地擊中他的左胸,直射心臟。
那是多久以前,清麗的女聲響起在耳邊,伴著漫天飛雪,呼嘯而過。
“鬱驥,你、你從來沒有……愛過我麼……”
他閉上眼,他曾經心盲,故意看不到她的愛,也看不到自己的愛。
如今,他捨棄一雙眼,忘卻半生浮華,卻可以將自己的心,看得更加清楚明瞭。
吸了一口氣,他眼眶溫熱起來,全黑的世界驀地裂開一絲縫隙一般,微微的光,叫他興奮得顫抖起來。
他摸索著一把握住她的雙手,湊到自己唇邊,吻了又吻。
“我愛你,天上地下,我都跟著你。”
她曾說,天上地下,再不相見——因為她真的累了,默默地守候,苦苦地等待。
所以,這一次,換他,來找她,來等她。
他很想告訴她,朵朵,不要動,你就站在原地,我走過去。
錦霓瞳孔一縮,心底的某個地方,似乎鬆動了一下,漾出好多好多甜蜜和苦澀來。
她以為自己不懂得什麼叫愛,原來,愛在來的時候,悄無聲息,卻能擊得人毫無招架的能力。
姑姑說得對,那種上天入地的感覺,她感受到了。
她久久不回答,鬱驥看不到她的神色,焦急道:“怎麼不說話?”
手,連忙摸索著她的臉,卻只是摸到一行行淚。
“哭什麼?你、你不信?”
鬱驥慌神了,連忙舉起袖子擦拭著,卻猛地被她抱住。
滿面紅霞,錦霓拉著鬱驥的手,貼向自己的胸口,喃喃道:“愛我,那就要了我……”
身子一震,他不曾想,如今的朵朵,竟是這樣直接。
他不自在地低咳了一聲,想要掩飾自己沸騰的慾望——
他怕自己再強來,嚇壞了她。
哪知道,錦霓瞪大了眼睛,不解道:“怎麼了?我們族人,只要相愛,就可以在一起私定終身,然後去求得長輩的祈福,再去成親,你難道不喜歡我麼?”
她在苗疆這麼久,生活習慣完全都已經改變,在她眼中,男歡女愛,只要有情,再正常不過,無須像漢人那般,遮遮掩掩。
說罷,她不解地望著他,有些委屈,有些忐忑。
“當然不是!”
鬱驥急得趕緊否認,生怕這個小東西想歪了,雙臂一收,緊緊圈住她。
舒了一口氣,他白皙的面上同樣閃過緋色,低低地問:“你還質疑我,你難道感覺不到它?”
說完,故意用力,頂了頂錦霓。
錦霓“啊”地一聲,自然是感覺到了,饒是她再多情嫵媚,自然心性,被他這樣毫無顧忌地赤裸表白,也禁不住羞怯起來。
忽然,鬱驥鬆開她,輕輕鬆鬆地除去鞋襪和外袍,剛要上床,忽然門“吱嘎”一聲開了。
兩個人一驚,都往門口的方向望去。
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鬱驍和鬱騏的面色都有些古怪,見他們都往這邊看,鬱騏最先沉不住氣,大步走過來,直向錦霓。
“你愛他,那我呢?我呢?”
大手用力,將嬌小的少女從被中拖起來,他赤目冒火,幾乎要飆出男兒淚一般,溼潤著眼眶,低吼道。
錦霓慌了,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她才只見過他幾次,每次都是陰沉著臉,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
瑟縮一下,她揚起下頜,對上他不知道為什麼,那麼痛苦難耐的一雙眼,疑惑道:“鬱騏公子,您說什麼?我、我和您不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