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鋼嗎!
王寧安眼睛瞪得老大,心說司馬君實啊,你丫的真夠狠的!
每一招都往祖墳上刨,難怪韓絳要拼命呢!
換成自己,只怕也要忍不住了!
這三招等於把世家手裡的銅錢,變成了一堆廢物。
無法結算,又逐漸退出市場,連小商品都不能購買了,而且還眼睜睜看著降價縮水,只怕不比凌遲好受!
王寧安頂著司馬光的大腦門,真不愧是寫出資治通鑑的壞傢伙!這腦子裡就是有貨!
司馬光被師父盯得渾身發抖,只好說道:“推行金元,可是師父的主意……而且河北計程車族,跟咱們又不是一條心,不如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把他們的財富化為烏有,徹底掃清漢唐遺留下來的世家,日後推行變法,也會容易許多,師父意下如何?”
“不如何!”
王寧安怒道:“君實,如果跟咱們不同,那就是敵人,這天下的敵人也未免太多了,而且你想過沒有,這麼推下去,首先受害的是誰?”
“這……”司馬光被問住了。
王寧安繼續道:“世家大族當然會受損,可是他們底蘊豐厚,光是廢了貨幣,他們手裡還有田產,還有生意,一樣能維持,而真正可能破產的是那些窮苦百姓!”
說到這裡,王寧安突然想起了三哥的廢鈔行動,丫的,不就是這麼回事嗎!打著對付**,貪汙的名義,結果鬧來鬧去,無數小民被弄得傾家蕩產,民怨沸騰,整個經濟也垮了。
老百姓破產,流民遍地……以司馬光的智慧,不會看不到這一點,那他為什麼還敢這麼幹?他有什麼底氣,難道就不怕找他算賬嗎?
王寧安腦筋轉了幾圈,突然一拍桌子!
“混賬!”
司馬光嚇得一哆嗦,“師父有什麼指點?”
“我問你,呂惠卿和章敦,是不是跟你通氣了?你們三個打得什麼主意,趕快給我從實招來!”
司馬光這回可是真怕了,他戰戰兢兢,心說兩位師弟,這可不是老哥出賣你們,是咱師父猜到了,我也是沒法子。
“師父,我們的確商量過了,按照他們的想法,就算有些流民,正好可以讓他們去西域,或者去渤海國,倭國,總而言之,天大地大,到處都有土地……師父請放心,不會動搖朝廷根基的!”
“呸!”
王寧安狠狠啐了司馬光一口,他真是暴跳如雷!
好小子!
你們連“羊吃人”的招數都拿出來了,可真是我的好學生,師父的這點本事都讓你們學去了,厲害,真是好厲害!
“向海外開發拓展,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西域現在吸收的是淘金客,能去淘金的,至少都有些身家財富,面對糟糕的局面,他們還能應付。如果弄一幫破產的百姓過去,他們赤手空拳,能幹什麼?還不是送命嗎?”
見師父怒了,司馬光漲紅了臉。
“師父,弟子承認,你的擔心是對的,但是不這樣弄,如何能推得動移民?安土重遷,只要有一點辦法,就不願意背井離鄉。光靠著利益吸引,或者朝廷補貼,每年能移出去十幾萬人就不錯了,大宋這麼多人,移民太少,很快就會被新生人丁填補。拗相公推方田均稅,為什麼推不下去?不就是落在人多地少上面嗎?唯有快速把大量的人口趕出去,把世家的財富給廢了,才有辦法低價拿到土地,朝廷才能重新洗牌,建立一套新的規矩!”
司馬光說到這裡,竟然有些委屈了,他眼圈發紅。
“師父,弟子有私心,可弟子覺得,這麼幹是真正為了大宋長遠考慮,遷出去的人口,或許會死亡很多,但是能有一兩成活下來,在海外開枝散葉,已經很不錯了,只要能堅持一兩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