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曹這一下是真詫異了,這位顧姑娘論出身只能算是小家碧玉,深閨少女會畫畫已經叫人十分意外了,誰想看樣子她竟還會騎馬?這怎麼可能?
文笙不管李曹如何想,又向他的親兵討來一身小號的衣裳,假扮成護衛跟在李曹身邊,反正將軍府裡進進出出那麼多當兵的,陳慕也不可能全都記得。
等她收拾停當,李曹看看也確實沒有什麼太大的破綻,喊了聲出發,一行百餘人飛身上馬。
李曹留意著文笙,一見她上馬的姿勢就知道這姑娘沒有說大話,她確實不是第一次騎馬了,當即放下心來,一磕馬鐙催馬前去,口裡下著命令,後面自有親兵們把這命令傳遍全隊。
除了時而響起呼喝傳令聲,這支百餘人始終保持著靜默,馬蹄踐踏在長街的青石板上,聲如疾雨,整齊中透著肅殺。
文笙還是第一次有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軍容整肅,氣勢如虹。
雖然只是個百人小隊,她卻能由中隱約窺見紀家軍驍勇善戰的全貌。怪不得紀南棠能將東夷人擋在東海這麼多年上不了岸。
她不由地又想起李曹之前的那個邀請,要留下來嗎?答應李曹,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可即便是他們大家敬仰效忠的紀大將軍,也不過多年苦守著大梁的海防,沒能令天下太平。
文笙一路沉思,隨著隊伍出了城。
城外殘陽如血,隊伍散開,往西疾馳,正迎著那滿天紅霞。
李曹見兵士們放開了速度,擔心文笙跟不上,特意轉回來湊近了瞧瞧,一見之下忍不住口裡打了個呼哨,意外道:“不賴啊,騎術可以。”
文笙笑笑,前生最後的那幾天她也是這麼不畏危險地在策馬疾馳中度過。
她不想同李曹聊這個話題,催馬又靠近稍許,問道:“錄事,呆會兒到達,如何動手?”
李曹有意放慢馬速,與她並薅�小�
一到了馬背上,他整個人看著都與在將軍府錄事廳時不同,眉宇間透著一股飛揚:“如何動手?自然是直接按倒了抓人。對奸細還有什麼好客氣的,不給他點兒厲害嚐嚐,還當我們紀家軍好欺負。”
“那首陽先生另外幾個弟子?”
“先抓人,然後我來詐一詐他,若是他承認了,再同那幾個說不遲,若是不承認,只管悄悄把人帶回離水再說。其他人不需理會。”
文笙聞言忍不住想笑,這還真是秀才遇見兵了。
到時另外幾人一覺醒來,發現少了個大活人,只怕又是一陣惶恐。
李曹不管那些,他只擔心一樣,雖說他私下覺著有七八成把握不會抓錯,可畢竟是猜測,萬一真相就在那剩下的兩三成裡面,叫真正的奸細逃了那才鬧心。
一路有斥候傳信,到上燈時分,前面距離護靈隊伍紮營的地方已經不過兩三里地。
李曹收攏人馬,一切都照著戰場上襲營的安排來,兵士們做好準備,只等信令,他則帶著十幾個親兵悄悄潛入營地,與自己人會合。
這時候營地燃起了篝火,有人在準備飯菜。
李曹在斥候的帶領下輕而易舉避開了大興兵馬衛佈下的幾處明暗哨,藉著夜色遮掩進入營地,文笙快步跟在李曹身邊,這種時候需得格外謹慎,稍一晃神就可能出意外。
首陽先生的靈柩停在營帳正中,不知此時是他的哪個弟子在守靈,自那邊隱隱傳來了琴聲。
文笙一聽就聽出來那是古琴的聲音,她想起來祖父臨終時彈奏的那一曲,上善若水,不在一朝一夕一得一失。
祖父和洛邑的至親們註定再也無法相見,今生若有機會,她一定要把古琴學好。
李曹帶著親兵辛小四彎腰進了自己人的營帳,其他的人迅速往四下散開,裡面軍官早得了訊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