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掌舵划船,船會順著水流自己漂。
這片刻工夫,鍾天政的坐船漸漸要漂離鬼見峽。
但叫他失望的是,文笙手在琴絃上輕輕一拂,那船便像是被什麼水怪在底下推了一把,竟然逆流而上,堪堪漂回了原位。
這是《行船》,顧文笙在以這種方式告訴他,老老實實待著吧,今天他休想逃掉。
如此就不能放任林經和王十三再打下去了,鍾天政清楚地知道,按王十三此時的身手,就算手上多個累贅,林經也絕不是他幾合之敵。
他無奈地笑了笑:“就這麼捨不得我走?好吧,你叫他們幾個都住手,咱們談談條件。否則,”他修長的手指放到了燕白的脖頸上,“我現在就弄死他,咱們一拍兩散。”
文笙拿開琴站起身:“你想清楚,殺害燕老這樣的神醫,是會遭天譴的。”
鍾天政聞言哈哈大笑:“天譴?若有天譴我早就死了。不錯,燕白、江審言他們都算是人物,可比起彰、白兩州十餘萬人命又如何?顧文笙,我沒什麼好怕,從我戴上面具那天便已回不了頭了,所以,”他止了笑,俊秀的臉上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記著,不管是誰,擋了我的路都要死,哪怕是你……”
文笙嘆了口氣,若對手是別人,她一點都不怕這種威脅,《行船》一響,無形屏障就能護著燕白周全,但是鍾天政卻不行。
他曾數次破掉《行船》的屏障,自己不敢冒這樣的險。
她沒有多猶豫,回頭衝王十三那邊揚聲道:“十三!”
那邊打得正熱鬧:“鏘”,兵器相撞;“乒”,林經被拍了出去,“哇哇”,小胖子在玩命地哭喊,“嘩啦啦”,水花四濺……
但即使如此,王十三也是立刻應聲:“哎。等等,我馬上就宰了這小子!”
這位也是咬著牙說的。
話音未落,“噗”。牛皮糖林經大腿上狠狠中了一刀,這一刀入骨很深,並且王十三手臂一探,刀口直接劃到了腰際。
鮮血飛濺,噴中小胖子一臉。
小胖子“嗷”地一嗓子,“哇哇”,“嗚嗚”。哭得都快斷氣了。
王十三就覺得一股熱流沿著自己大腿蜿蜒往下。
奶奶的,不大會兒工夫這都是第二泡了,姓鐘的小子給這小孩喝了多少水?
關鍵他這半天內力流轉。熱氣蒸騰,身上早就幹得差不多了,這泡尿一沾上,明顯不說。肯定有味道。
王十三氣不打一處來。只想掐死懷裡的肉球,就聽文笙道:“十三你來,先聽聽他怎麼才肯放人,談不攏呆會兒再殺也不遲。”
“好。”他正想把小胖子掐著脖子丟給文笙去。
這裡是大名鼎鼎的鬼見峽,目之所見,到處都是水,有自己在,鍾天政除非上天入地。怎麼都是死。
所以王十三斂了斂火氣,放過林經。飛身躍起,直奔文笙的坐船而去。
看著對面的鐘天政,王十三突然改了主意。
王八蛋,小白臉,到這時候了還敢打文笙的主意,一刀結果都是便宜你了。
林經傷得不輕,掙扎上了船。
這時候水裡的宣同方、冷興生四人先後冒了出來,一個個凍得臉色發青。
冷興生瞥了一眼對面的鐘天政,向王十三稟報:“陸爺,對方落水的都已經宰了,另一條船上還有十幾個水手,殺還是留著,請陸爺定奪。”
王十三點了點頭:“去吧,把俘虜都集中到一起,你們幾個先盯著。”
那四人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王十三雖然救了那小孩,卻覺著他很是煩人,本想上船第一件事就把他丟給文笙,順便邀邀功,手剛一抬,又收了回去。
算了,褲子還溼著,拿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