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人。文笙甚至在其中發現了些許惶恐。
“夫人在服侍她老人家麼?需要我做點兒什麼?”
李承運抿著唇,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想著,若是她醒過來,說不定會想著聽你彈彈琴。”
文笙點點頭:“好。”
這一等就等了將近兩個時辰,眼看天都黑了,長公主還沒有醒來的意思,任誰都知道她這不是睡著了。有可能就此永遠都醒不過來。
李承運靠在椅子上一手撐著額頭,一夜沒睡他精神也很差。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我以為,她最少還能撐個幾年。”
文笙不知道應該怎麼勸解他,李承運有時候表現得很精明,有時候卻又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到傍晚時,大公主、二公主、大皇子妃不知從哪裡聽到訊息,相繼趕來,銘王楊安拖著肥胖的身體,帶著妻女趕來探望,譚皇后和兩位皇妃也都派了身邊人過來。
李承運夫婦紅著眼睛招呼親友。
文笙趁機迴避,請管事給她弄點吃的。這一天奔波下來,她只早上在路途上喝了碗粥,早已是飢腸轆轆。
如此一直等到深夜,長公主醒來,國公府頓時忙亂起來。
長公主難得神智清醒,聽媳婦說來了這麼多人探望她,微微苦笑,躺在床上,眼睛在諸人身上轉了轉,請銘王妃靠前。
銘王妃明白大姑子是有話想同自己交待,上前坐在床沿上,拉了她手,同守在一旁的李承運道:“承運,你陪著大家出去坐坐吧,我看你娘想單獨同我說說話。”
李承運應了一聲,看看娘沒有反對,領著眾人出去。
沒過多久,銘王妃自屋裡出來,道:“承運,你娘叫你們兩口子進去。”
到這時候,明眼中都看出來,這是榮嘉長公主自知大限將至,趁著清醒在交待後事呢。
來了這麼多皇親國戚,文笙估計著李承運忙起來早忘了自己,她沒有往前湊,看著長公主的院子燈光通明,丫鬟婆子進進出出,御醫忙裡忙外,心情不由變得格外沉重。
長公主若是撒手西去,對李承運而言,不但是沒了親孃,同時也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建昭帝頭腦清楚還好,就怕他過兩年老糊塗了,或是由哪個皇子即了位,那李承運可有得罪受了。
正在文笙胡思亂想之際,管事的來請:“顧姑娘,國公爺請您過去。”
文笙抱著琴來到長公主的院子,李承運親自把她領到了孃親床前,文笙這才發現,之前的貴人們都不知迴避去了哪裡,偌大的屋子只留了兩個貼身服侍的丫鬟。
文笙坐下來,彈了一陣琴。
到她停下來,長公主出了會兒神,吩咐李承運:“承運,你先出去,我和這位顧姑娘說幾句話。”
李承運面露疑惑,應了一聲退出去。
文笙也有些意外,她和長公主不過幾面之緣,實在算不上有多熟。
長公主幽幽一嘆,身體的衰弱使得她說話底氣不足,旁人需得豎著耳朵仔細聽:“……我放心不下承運啊。”
只是一句話,文笙便明白了長公主為什麼要強打著精神單獨見自己。
可憐天下父母心,李承運一把年紀,有妻有子,可榮嘉長公主放不下的還是這個寶貝兒子。
“我本想再撐幾年,好好教教他,可老天爺……不答應,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偏又將兩位皇子都得罪了,沒有我護著他,他以後可怎麼辦?”
文笙沒有說請長公主安心養病之類的廢話,坦然道:“國公爺與民女有恩,民女自當竭盡所能,保國公爺平安。”
長公主十分疲憊,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更不要說大段地講話,但她還是硬撐著道:“你要好好學,要有……足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