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歆並不做聲,元昊接著道,“沈家滅門段時間,朕是患了和現在一樣的病症,朕不能見光,一看見就會面板髮紅,頭痛。更兼那段時間昏昏沉沉,根本就無力處理朝政。母后身子也不好,皇后主動請辭,要替朕分憂,那段時間所有的事情都是皇后以朕的名義處置的,朕也是病好後才知道,皇后判了沈家滅門。”
沈如歆周身像是掉進冰窟一樣,一陣陣發寒,自己恨了那麼長時間的人告訴自己事情並不是他做的。她顫著聲音問道,“我父親是丞相,這大周朝一人之下的丞相,就這樣被處死,皇上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情!”
元昊沉下聲音,“李瑾萱處處吩咐了人,不許拿朝中事務耽擱朕養病,連王德海都派人看著。朕那段日子,就像是一個傀儡一般,只終日在這東暖閣躺著,根本不知道外間書房裡發生了什麼。當時母后已經頗為忌憚沈家的勢力,更兼嚴炳煥拿出了證據,件件都指證你父親貪腐,她也默許李瑾萱的處置。等朕病好之後,所有一切,朕都已經無力挽回。”
元昊看著如歆的雙眸輕聲道,“朕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為了大周娶了李瑾萱放開了你。”
淚水像決堤一般洶湧而出,如歆幾欲站立不住,她哀聲道,“我沈家滅門,所有的一切都能一筆勾銷嗎,你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我。”
元昊輕輕看著她,素日英挺的面龐早就變得暗淡無光,他啞著嗓子,“我寧願讓你恨我,也比讓你恨一個你鬥不過的人要好很多。”他讓如歆開了桌案下的暗格,取出裡頭的一個紅木盒子,“這個裡頭,有朕的遺詔,已經蓋上了大印,另外一份,是朕暗地裡安插下的眼線的名單。朕這兩年趁著西夏王年邁病逝,西夏紛爭自顧不暇的時候,已經將西夏安插下的人基本上都處置了。這單子上的人,他們對朕都是忠心,你以後可以放心去用。”
暖閣正中放著的青銅雙龍香爐燃著的龍涎香似乎更濃了,在這暗室裡呆的時間太長,如歆漸漸習慣了光線。明黃的顏色似乎逐漸暗淡下去,像是深深淺淺凝成了一個個漩渦,將如歆深深吸了進去。
她低下身子,伏在元昊床前,“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元昊輕輕挪了下手,覆住瞭如歆的手,“當初是朕犯下的錯,是朕將你親手推開。朕畢竟是這大周的皇帝,不能置大周子民於不管不顧的境地。可這也足以讓朕懊悔一輩子,李瑾萱妒心太大。她知道朕一直放不下你,才會轉而將怒氣發洩在你父母身上。”
元昊頓了頓,“西夏公主怎麼會是個省心的,朕就算讓你出宮,嫁給任何人都不能保證李瑾萱是否會害你。後頭朕找了老七,只有讓他娶了你,朕才可以放心,他會保你周全。”
他臉上笑意清朗,“現在,你們生了一兒一女,知道你過得好,朕也可以放心了。”如歆早就哭得難受,她滴下的淚珠打在元昊的寢衣上又深深淺淺暈開來。
元昊接著說道,“遺詔上是將皇位禪讓給老七。”他使了勁捏住如歆的手,“縱然朕無法親自封你為皇后,可你今後,還是大周朝母儀天下的人。朕說過的,要將這天下都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爭取以後不懶,哇咔咔
☆、皇位
屋內靜極了,元昊伸出右臂,看向如歆微微笑著,“能不能,讓朕再抱你一次?”
如歆靜靜看著這個讓自己恨了五年的人,輕輕將頭倚在他的臂彎間,“若是當初,我還留在京都,是不是這些事情都不會再發生了。”
元昊看著帳頂上暗繡的紋龍,“朕沒有選擇,如歆,你依舊是朕最愛的人。上天讓朕這麼早就離世,也許是為了還欠你的債。”
如歆擦了下流到下頷的淚水,強笑道,“別再說了,現在想想,在宮裡的日子,竟然這麼短。”如歆想了想,壓低了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