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嘶啞著嗓音說:“滾出去。”
這個聲音甫一發出,讓宋予喬愣了一下,甚至轉頭看了一眼已經走至門口的護工,以為是護工發出的聲音,旋即才意識到,是這個現在躺在床上,包裹的好像是木乃伊一樣的鄭嘉薇。
裴斯承眸色深沉,向前兩步,握住了宋予喬的手心,“你先去那邊看虞娜。”
“好。”
宋予喬說完,便隨著已經出門的護工,也出去了。
病房門在面前輕輕關上,裴斯承將手中對於營養品放在桌面上,順口問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麼?”
鄭嘉薇覺得自己的口吻,已經成了咬牙切齒一般,她將滿腔的恨意,都已經轉嫁到宋予喬身上,乃至於一直始終都護著宋予喬的裴斯承身上。
但是,現在的鄭嘉薇,容貌毀了,嗓子毀了,她在任何一個正常人面前,都是不正常的,用不正常的思維來對待,她必定是要行事偏激。
裴斯承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鄭嘉薇,“沒錯,我就是來看你笑話的。”
鄭嘉薇冷笑了一聲,卻因為自己身體的原因,這一聲笑,好像是摩擦著的重金屬,碰撞出撕裂的聲音,讓人聽了都忍不住皺眉頭。
鄭嘉薇狠狠地瞪了裴斯承一眼,然後轉過頭去,不再看裴斯承。
裴斯承自作主張的坐在床邊,隨手拿起在床頭的一個精緻的水晶裝飾品,握在掌心內把玩。
“嘉薇,我知道你喜歡張夢雪,之前就知道了……”
“不是……”鄭嘉薇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幾乎立刻就轉過頭來,嗓音都破了。
裴斯承擺手,打斷了鄭嘉薇的話。
“你不用否認,我們都有是非明辨的能力,知道什麼是眼見為實。”裴斯承說,“之前我也聽鄭伯伯說了,說你絕食求死,你是想要步張夢雪的後塵麼?那這一次是想要誰站出來來挽救你呢?這一次,鄭伯伯明顯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將你送到國外去,送到美國去,國外的環境開放一些,你可以找到自己喜歡的另一半,然後登記結婚,這是在我們的國家享受不到的,還有世俗的白眼……”
鄭嘉薇真的無話可說,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裴斯承說話的時候總是能有辦法將你所有要反駁的可能性想到,然後使你不留退路。
鄭嘉薇笑了笑,“如果我死了,請把我的骨灰葬在東區墓園內,然後讓齊軒去死。”
裴斯承瞳孔微微緊縮。
鄭嘉薇已經閉上了眼睛。
她這輩子,並不後悔和裴斯承成了朋友,她只是對於喜歡裴斯承的張夢雪,真的是不想,不願,不念,甚至在當初,就不該遇上。
其實,鄭嘉薇在高中的時候,確認自己喜歡的是同性之後,內心曾經一度矛盾,以為自己是有了病,還專門一個人跑到外地去看心理醫生,不讓父母知道,只不過,後來她才知道,這不是一種病,而是一種正常的現象,便沒有再刻意的壓制,任由其發展。
裴斯承已經站了起來,問:“你不是一直在私底下找夏楚楚麼?”
鄭嘉薇豁然睜開眼睛。
在鄭嘉薇的印象中,張夢雪就是因為這個夏楚楚,才最終導致死亡,雖然她並不知道當時的情景到底是怎樣的,她一直是以張夢雪的情感標準作為自己愛恨的源頭,所以,自從張夢雪不止一次打電話說起這個夏楚楚的時候,鄭嘉薇便也在心底紮下了厭惡這個夏楚楚的根,甚至厭惡夏楚楚,比現在裴斯承的女朋友宋予喬還要厭惡。
身後的門忽然響了一下,鄭母拎著一個保溫桶從病房外走進來,看見站在床前的裴斯承,“斯承來了,怎麼也不坐坐?”
裴斯承禮貌地稱呼鄭母阿姨,笑著說:“我已經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