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最多的是粗大的沙礫和硌腳的石片*雖然無法感受赤腳奔跑和日光浴的快樂,但是,乾淨的沙灘與明亮的光線,仍然令人心情愉快。
工人們哼著哥兒,將鑽井從無到有的豎了起來,鑽機的轟鳴聲對他們來說,就像是交響樂團的奏鳴曲,熟悉、深沉、伴隨一生。
宋志軍雖然是石油勘探專業的教授,但他很少到一線勘探隊來。40歲以後,來的就更少了。當年拼死拼活的留在大學裡,為的不就是少出現場。
坐了兩三個小時的車才到埕島,宋志軍也不著急回去了,就跟在勘探隊長沙鳴印身後,先是觀察他們的作業現場,發現無可指摘之後,才問:“你們這一口井要是探不出油的話,接下來去哪裡?有地圖嗎?”
“什麼叫探不出油!”沙鳴巖不滿的說了一聲。他常年在勘探現場工作,聲音洪亮且富有穿透性,跟前的幾個工人都聽到了。
勘探隊員常年在外,各種唱腔張口就來,立刻有工人回道:“勘探不怕慢,就怕對不準,找洞不要太著急,著急了就快!”
用方言唱出來的黃段子,別有風味,沙鳴印也嘿嘿的笑了。而且是看著宋志軍下身笑。
宋志軍有種被人揭了傷疤的惱怒,好在修養不錯,強忍住了,抄起報告,去找自己的駕駛員,道:“老駝,咱們回去。”
“等會嘛。”老駝嘴裡塞著東西,筷子還在那裡夾罐頭裡的魚肉。
此時的駕駛員地位比教授還高。宋志軍無奈道:“那你快點吃,咱們回去再弄好的。”
老駝“哼”了一聲,道:“你別看人家的東西簡單,好吃!跟你吃的那些小飯館。沒滋沒味的。”
宋志軍臉上掛不住,道:“我就是個窮教書的,哪能比得上人家油田的老闆。”
老駝古怪的笑了兩聲。勝利油田給這些客座專傢伙食和住宿補貼的,宋志軍自然不會都拿出來吃喝了。
“你吃的什麼?”宋志軍有點不好意思,岔開來了。
“這是人家工人的午飯,我弄了一份,餓了吧?自己到前面弄去。”老駝讓了一塊石頭給宋志軍,指指桌面上的筷子。道:“鹹魚罐頭,熱豬油澆飯拌黃豆醬油,還有一碗紫菜湯。”
宋志軍這才注意到,一個搪瓷缸裡是紫菜湯……書友上傳更新}
要說起來。這餐飯用不了幾個錢,只有鹹魚罐頭和豬油是要花點錢的,醬油和紫菜都不值錢。
不過,聞起來味道卻不錯。
宋志軍摸了一下肚皮,默默的到伙食廚房領飯去了。眼下的情景。自然不能期待蘇城給他準備什麼大餐。
進到藍色小板房中,正有工人在給自己弄飯。
他從鐵盒中舀了一人份的豬油,放進鍋裡熱一下,澆入涼米飯裡。再拌上黃豆醬油,主食就算是做好了。紫菜湯的大鐵鍋就放在地上。同樣弄一勺到鍋裡,熱好了倒入搪瓷缸。再拿走自己份的鹹魚,一餐飯就成了。
房間內都飄散著油滋滋的飯香味。
宋志軍猶豫了一下,才堆起笑臉,問道:“師傅,我是外面來的,有沒有碗用?”
“桌子下面有。”工人把鹹魚揣兜裡,看看他,笑道:“你就是那個找洞的快手?”
宋志軍尷尬的笑笑,卻問:“你們這個豬油,就放在這裡隨便舀?”
“嗯。”
“那個,多舀了怎麼辦?”
“你這個問題問的好。”工人用文化人常用的語調,笑道:“我們當時也問了,蘇廠長就說了一句,大家就明白了。”
“哪一句?”
“能吃多少吃多少,吃多少幹多少。”
“那你們伙食還真不錯。”宋志軍笑說了一句。1988年,中國正在進行價格大闖關,國家放開了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