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如此,小小的木瀆鎮,驟然之間出現這麼多的大官,連一省的巡撫和三司大人以及蘇州知府都親自光臨,的確是木瀆鎮自從宋代名臣范仲淹出現後,第一次發生的大事。
難怪整個木瀆鎮都為之騷動,全都扶老攜幼的出來看熱鬧,至於那些香案,則是周大富和做鎮長的弟弟周大貴一起合作,才能在短短的一個時辰裡,發動居民擺設出來的。
周大富給予擺放香案者的好處不少,非但可以事後領取一個香案發一斗米、二斤油的酬勞,並且可以參與晚上的宴客,全家老小一齊上桌吃飯。
能夠被周大富兄弟倆邀請上桌,和巡撫、知府等官員一齊吃飯,便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更何況只要擺個香案就能領到一斗米、二斤油,那就更划算了。
故此家家戶戶,就算是稍有身價計程車紳,都紛紛搬出家裡的桌子,放在路邊擺起香案來。
馬隊一邊鷺飛橋,向西側的小路拐去,但見路邊兩側的松樹上懸燈結彩,一路延伸到底,遠處隱隱傳來喧天的鑼鼓聲,一片喜氣洋洋。
這條路上倒沒有香案,只是每隔數尺便站著一名身穿藏青色布衣、身披紅帶的壯漢,他們見到馬隊進入,全都紛紛跪倒在路邊兩側,不敢抬頭。
這些人是油行的榨工和富貴園裡的家丁、護院,個個身體健壯,站在路邊,防的便是閒人闖入,打擾了喜事的進行。
金玄白騎在馬上,笑道:“周大富這回可下足了本錢,擺出這種陣仗,大概是生平頭一遭吧!”
蔣弘武左右顧盼了一下,道:“豈只是他生平頭一遭,恐怕整個木瀆鎮,也是開鎮以來頭一遭,嘿嘿!他做夢都可能沒想到,會有侯爺登門,巡撫和三司大人相陪,若不好好的巴結一番,豈不是辜負了這番好運?”
言談之間,但見路底出現一座園林,園門大開,粉牆兩側架設兩座木臺,臺上眾著數十名敲鑼打鼓,吹著哨吶、喇叭的樂工,正賣力的吹奏著。
敞開的園門之前,周氏兄弟率同地方鄉紳父老,一字排開,遠遠看到馬隊,立刻便跪倒於地:恭迎貴賓。
金玄白等人下了馬,向著大門行去、自有錦衣衛把馬迫到園邊的空地拴好,接著轎隊也在門前停了下來,張永、蔡子馨等官員陸續下了轎,而那些隨後的衙役則分列兩旁、嚴密戒護。
周氏兄弟率同眾鄉紳跪拜,磕了三個響頭之後,才詖錢寧扶著站了起來,這時園裡響起一陣爆竹聲,舞獅者操開獅陣,在園裡迂迴地舞動著,正是江南過年喜慶時的祥獅獻瑞。
周大富紅光滿面,喜氣洋洋的在錢寧的引見下,拜見了登門的諸位大人,周大貴也是興奮得渾身肥肉在哆嗦,至於那些地方父老鄉紳們,更因一下子見到這麼多的大官,而樂得合不攏嘴,都覺得沾了周大富的光,榮耀無比,畢生難忘。
寒喧完了之後,金玄白等人全被請到大廳坐下,奴僕奉完茶之後,仇絨和錢寧兩人下聘的聘禮全都被抬進屋裡,羅師爺權充媒人,將兩人的生辰八字遞交給坐在堂上的周大富夫婦。
本來按照禮數,花三需要在場,可是他一聽要來這麼多的大官,嚇得腿都軟了,勉強由周家的僕人替他換上新衣,卻在鞭炮聲一響之後,嚇得他尿溼了褲子。
周大富見他實在上不了檯面,只得充當周瑛華和花牡丹的家長,接受兩位男方的聘禮。
下聘的儀式按照當地的習俗進行,繁文褥節弄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完事,於是周府大擺宴席,光是屋裡就擺了三十多桌。
除此之外,百花園也擺了二十多桌,供應錦衣衛校尉和衙門差人輪流食用,陪客全是木瀆鎮的鄉紳和周大富平日生意往來的客戶。
至於他稍為親近的朋友和親戚,當然都留在富貴園裡,能夠跟巡撫等官員坐在同一席上的,除了周氏兄弟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