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真希望阿靜能像她的名字一樣靜得不發一語,而要讓女人閉嘴的惟一方法便是默不做聲。
“老公,陽子睡覺前你幫她換尿布了沒?若在別人家尿床,可就丟臉了。”
淺川不理會阿靜,徑自環視著廚房的牆壁。
(智子就死在這裡,據說當時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可樂潑灑在地上。
或許當她從冰箱裡拿出可樂想喝的時候,就被那種病毒侵襲了。)
淺川試著模仿智子的動作,伸手去開啟冰箱,然後拿著玻璃杯,作勢要喝可樂。
“老公,你在做什麼?”
阿靜張大嘴巴瞪著他看。
淺川不理會阿靜的叫喚,仍舊一邊擺出喝可樂的樣子,一邊回頭看向後方。後面是分隔客廳和廚房的玻璃門,大理石臺上的熒光燈正好投射在門上。
或許由於外頭天色還亮,客廳內又亮著燈光,玻璃門上只映出熒光燈的亮光,並沒有將站在這邊的人的表情映照出來。
(如果玻璃門的對面漆黑一片,而這邊的光線十分明亮,如此一來就跟智子當時站在這裡的情況一樣……那麼,這扇玻璃門應該就會變成一面鏡子,將廚房裡的景物都照出來,就連智子那張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也無所遁形。)
淺川暗自在心裡描繪玻璃門可能映照出的各種事物,彷彿中邪似的將臉湊近玻璃,仔細研究光亮與黑暗之間的變化。
正當阿靜驚恐地想去碰觸他的時候,二樓突然傳來孩子的哭聲。
“啊!陽子醒了。”
於是阿靜趕緊用毛巾擦乾手,匆匆跑上二樓。
這時,良美剛好跟阿靜擦身而過,淺川把那張卡片遞給良美說:
“這張卡片掉在鋼琴底下。”
淺川若無其事地說,並靜待良美有何反應。
良美接過卡片,翻過來看了一下。
“奇怪,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她詫異地歪頭思考。
“會不會是智子跟朋友借的?”
“可是我沒聽過野野山結貴這個名字,智子會有朋友叫這個名字嗎?”
說完,良美帶著困惑的表情看著淺川。
“真是的,這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只是那孩子已經……”
良美頓時哽咽得無法出聲。
以她目前的情況來看,任何一件瑣事都會加深她的傷痛,因此淺川在心裡猶豫著該不該提出問題。
“請問……智子在暑假時有沒有跟朋友一起到這個休閒俱樂部去?”
良美搖了搖頭。
她相信智子絕不是那種為了跟朋友外宿而說謊欺騙父母的孩子,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還是個考生呢!
淺川很能理解良美的心情,現在的她根本不想去碰觸有關智子的事情。
但是,他由此推想智子一定是對父母撒謊,說要到朋友家去唸書了。否則以一個即將參加考試的高中女生要求跟男性朋友到出租別墅投宿,鐵定會遭到父母拒絕。
“我去找出這張卡片的所有人,把卡片還給他好了。”
良美無言地點點頭。
接著她聽到丈夫在客廳叫她,便離開廚房。
剛失去獨生女的大石坐在嶄新的佛壇前,對著智子的遺照喃喃自語。他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悲傷,叫淺川聽了好心酸。
他只能暗自祈禱,希望這對夫婦能夠儘快重新站起來。
目前淺川得到一條線索,如果真是野野山結貴把休閒俱樂部的會員證借給智子的話,在聽到智子的死訊後,他應該會立刻與智子的父母聯絡,要求拿回自己的會員證才對。
只可惜,智子的母親——良美對這件事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