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鬼如今仍留在江陽郡,他說那人……有些古怪,他要再盯一盯。白馬寺的事情也有深挖的必要。”
桓子澄“唔”了一聲,面無表情,然而,在他的眼底深處,卻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逝。
“那就叫他盯牢此人,絕不可讓其漏出視線。”他說道,冰冷的語聲,讓房中的暖意瞬間消散。
啞奴應諾了一聲,又自袖中取出一張摺好的信箋來,雙手呈予了桓子澄:“這是墨三先生的來信。”
桓子澄面無表情地接過信,展開看了兩眼,那雙如墨掃般的眉便難得地往上一挑:“他動作倒快。”
“墨三先生本就是墨氏子弟,混進趙國還是容易的。”啞奴說道,面色頗是肅然,“只是,趙國如今似還有一個極隱秘的組織,裡頭亦有不少墨氏子弟,墨三先生傳了口信來,問要不要先潛進去探個虛實。”
“不可。”桓子澄斷然語道,語畢丟下信,面色一派冷然:“你告訴墨三,老老實實呆在柱國大將軍身邊做他的門客,並想法子勸誘其以小幅增兵之勢加派泗水駐軍,最重要的是,伺機找到那個擅機關陣的謀士。”
聽得此言,啞奴的面上便現出了些許憂色,沉吟了一會後,終是躬身道:“郎君,墨三先生認為,這個擅機關陣的謀士,定是墨氏子弟。而在趙國的墨氏子弟,基本上都在那個神秘組織中效力。墨三先生的意思是,與其在大將軍身邊那幾十門客中試探,倒不如先去從源頭處打探訊息,也許會收到奇效。”
“奇效?我看是心急才對。”桓子澄語聲冰冷,面上的寒意幾乎溢滿了房間:“告訴他,做他該做的事,待事成之後,吾將令之為墨氏家主。”
“諾。”啞奴應諾了一聲。
只是,口中雖應著,他面上的憂色卻是益發地濃。
他還是覺得,墨三先生的法子更有效,且那個神秘組織也他們也不得不防,如果能夠早些拿到這個組織的訊息,於他們自是大有裨益。
似是感知到了啞奴的情緒,桓子澄忽爾轉眸,看了他一眼,那冷冰冰的眼眸深處,便漾起了一絲極淺的笑意:“至於那個神秘組織,我一點也不擔心。啞叔許是不知,我派去趙國的人手,不止墨三先生一人。”
聽得此言,啞奴面上的憂色卻是未減,兩道濃眉更是緊緊皺起,沉聲道,“我自知僭越,卻還是想告訴郎君,我確實很擔心。郎君當還記得,墨三先生在此前曾與此秘密組織接觸,從他們那裡籌措到了死士與毒針,助我們完成了兩次刺殺計劃。這一次,墨三先生更隱約提到,最近唐人動作頻繁。我想,很可能是我們的刺殺讓唐人也注意到了這個神秘組織,我就是擔心……被唐國佔了先手。”
“啞叔憂之太過了。”桓子澄面色平靜地說道,冰冷的眼眸凝向一旁的窗扇,面上生出了一絲淡淡的玩味,“漁人之利,在之於一字,曰‘等’。這個道理,啞叔想來也是明白的罷。”
此言一出,啞奴的面上瞬間浮現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隨後他整個人便都跟著放鬆了下來。
的確,如果唐人真的注意到了這個神秘組織並出手查探,則桓氏便可作壁上觀,靜候他們的訊息便是。此種做法,無疑可令桓氏掌握更大的主動。
說起來,那大批的墨氏子弟,啞奴還是很眼饞的。如果桓氏……不,是桓子澄的手上,掌握了這支生力軍,則大事可期。
思及此,他立時向桓子澄躬了躬身,束手道:“原來郎君早有安排,我多言了。”語氣裡有著發自於內心的敬畏。
桓子澄垂目看了他一會,溫言道:“起來吧。啞叔也是為了我好,我知道的。”
他難得說出這樣溫情的話,縱然語聲仍舊冰冷如刀,可聽在啞奴耳中,卻叫他整顆心都暖了起來。
他微微抬頭,憨厚的臉上浮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