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小心些。”
薛六娘並眾女齊聲應是,薛允衡再看了自家妹妹一眼,便舉著傘轉身而去。
朱漆角門在他的身後合攏,那一道白衣玄傘的灑然身影,亦被掩去了門外。
雨點密密敲在傘上,眾女一時間皆是心潮起伏,俱無心交談,只安靜地踏上了來時的那條迴廊。
那曲廊雖不寬,卻是全程都有廊頂遮頭的,因此到了此處,大家便都把傘收了起來,在廊下拂拭著雨水,整理衣裙。
江十一便抱怨地道:“這都是什麼鬼天氣,雨竟下得這樣大。”說著又露出些許慶幸來,向薛六娘笑道:“幸而你家二兄來了,若不然,我們不是在夾道里淋雨,就是要去花園摘花兒,也是一樣地要淋雨。”
薛六娘一面拿絲巾拭著鬢邊的雨珠,一面便苦笑道:“就算不必摘花兒,這一路回去也是免不了要淋雨的。”
“正是,這雨極大,且必得下到晚上才停。”秦彥貞正正經經地介面說道。
眾女聞言先是一愣,旋即便皆笑了起來。
江十一便笑道:“是了是了,有你這天機先生在,這場雨斷不會停的,我們都知道了。”
這話越發引得眾人發笑,原本並不算熟悉的幾姓女郎,因了今日這件事,彼此間的關係亦親近了好些。
江十一便笑著向薛六娘看了兩眼,隨口問道:“今日怎麼沒見你戴那支點翠簪子?我昨日瞧見了,還想著問問你是在哪裡打的呢,真真是好看。”
薛六娘抬手撫了撫發上的玉燕釵,不在意地道:“今日出來得急,沒尋到那支簪子,便換成了這個。”
江十一便撫掌笑道:“我也一樣。為著這個比試,真真是什麼都顧不得了,今日我本想戴鳳頭簪的,一時間著急竟也沒尋著,便換成了現今的這個。”
眾人便皆將視線聚在了她的發上,卻見她插戴著一支九排珠翠雀金步搖,十分華麗,與她身上的杏紅衫子倒是極相襯。
秦彥婉便笑道:“十一娘這樣的人物,也必得這樣的釵子才託得住。”
被人這樣稱讚起來,江十一心下萬分得意,只覺得這秦家幾位女郎果然個個皆好。
此時,一直微笑不語的秦彥棠忽地伸手往前一指,道:“你們瞧,是不是有人來了?”
這話令得場中笑聲微停,眾人回首看去,卻見遠遠地有一群人正往此處走來,那走在最前頭的女郎一身宮裝,瞧來有幾分眼熟。
“是八姊!”江十一驚喜地道,隨後便不顧形象地揚著手中的巾子,提聲道:“八姊、八姊,我們在這裡呢。”
來人正是江八娘。
遠遠地見得眾女安然無恙,她心下大松,此時便提聲道:“十一妹妹怎地竟在此處?我找了你一大圈兒呢。”
說話間,兩邊的人已是越走越近,眾女這才發現,江八娘身後跟著的是一群小宮人,每個人都拿著好大的一隻布袋子。
“八姊是來尋我的麼?可是出了什麼事?”待兩下里走得近了,江十一便歪著腦袋問道。
她可不記得與這個庶八姊有約。
江八娘一臉無奈地看著她,說道:“不是你約我今日下晌見面的麼?你說母親有東西要交予我,讓我下晌去煮雪齋尋你,你該不會是混忘了罷?”
江十一面色微凝。
有這樣的事?她怎麼不記得?
然而再一轉念,她驀地便醒轉了過來,連忙笑著拍了拍腦袋:“哎呀,真真是我這記性就是差得很,八姊勿怪,我這一忙真的就差些忘了呢。好教八姊知曉,前些時候姨母來家中做客,帶了好些新制的乾花瓣兒,縫在枕頭裡最是清香了。母親叫我給你拿一罐兒來,一會子八姊便隨我去煮雪齋取罷。”
果然是個聰明的,一點就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