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慄輕聲說道。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女郎此刻的笑容,有那麼一點��恕�
“我想一個人待著,還要換身衣裳。”秦素說話的聲音更加溫和了,臉上的笑容幾無變化,看上去心情很不錯。
阿慄“哦”了一聲,點了點頭。
所謂的換衣裳,其實便是去淨房的雅緻說法。秦素自來討厭淨房有人服侍,沐浴也從不要人跟著,這倒是並不出奇。
留下了阿慄收拾東西,秦素便步履款款地出了都勝亭,又姿態優雅地行至正房西梢間的淨房,最後面含淺笑地掀簾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她又緩步行至淨桶旁,往四下打量了幾眼。
淨桶是嵌在一具實鐵打造的架子裡的,上頭塗了玄漆,那架子則嵌在牆壁中,修建得極為結實。
秦素唇角邊的笑意更濃了,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後她便抬起了腳,狠狠一腳踢在了鐵架子上。
“我……你個先人闆闆……”
一連串帶髒字的連雲土話,從她鮮潤的紅唇中冒了出來,她不住地向那鐵架子狠踹著,每一腳都伴隨著一句低沉而惡毒的咒罵。
她控制不住自己。
這是她兩世加起來,頭一次罵出這樣難聽的話。
直到腳底傳來鈍痛,秦素才終於停止了這如同瘋子一般的行徑,扶著牆、彎著腰,向著那具恭桶咧開嘴,無聲地笑了起來。
霍家老宅下了大雪……薛家賑災……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就說呢,無緣無故地,霍至堅怎麼提前兩年出現了。
現在她才終於明白,那個安排他提前到來的人是誰。
正是秦素自己!
“南南之南,郡多買碳。”
三個多月前,她用來取信於薛允衡、且為薛家帶來了“兼濟天下”之美名的一句話,到得最後,害的卻是她自己。
秦素氣喘吁吁地捶著腿。
她真恨不能再狠狠捶自己的腦袋幾下。
她做什麼要多說那句話?她做什麼要提那該死的建寧郡?
前世建寧郡下大雪,據說凍死了好些人,不必說,那些凍死的人裡,肯定便有霍至堅的母親。
他是個極守孝道之人,以敬父之禮為亡母守足了二十五個月的孝,故才會於中元十五年初赴任,此事當年亦傳為美談,霍至堅的孝名甚至連中元帝都聽說了。
恨只恨秦素前世所知太少,竟不知霍至堅乃是建寧郡人士,更不知他家中有一個垂垂老母,會凍死在中元十二年的大雪災中。
而這一世,就因為秦素的這一句話,救了無數人命,亦將那位霍家老婦救了下來。可秦素卻終是作繭自縛,將這尊大煞星提前送到了青州。
秦素喘息漸平,唯目中仍燃著熊熊火焰。
薛允衡!
這廝欠她秦素、欠他們秦家的,實在欠得太大了,早晚有一天,她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還有那霍家老婦,既是承託紫微斗數倖存於世,則這筆賬也不能白白地讓它欠著,總要盡數收回才是。
秦素跡近於怨毒地想著,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表情擰回到了正常的模樣。
“女郎,那一壺暗香露要不要放在爐上溫著?”門外傳來阿慄略有些誇張的說話聲。
她的聲音離簾幕極盡,而在此之前,秦素卻並未聽見腳步聲。
這即表明,阿慄怕是早在秦素踹架子的時候,便守在了外頭,而秦素弄出的這些動靜,她可能多多少少也聽到了一些,所以才故意高聲說話。
秦素一面心中思忖著,一面便也提高了聲音道:“你且在外候著,等我回去再說。”
阿慄應了一聲,仍是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