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住人的心。
“這是……真的?”他似是猶自不能確信,再度問道。
秦素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頷首道:“本宮確實拿到了遺詔,這也沒甚麼好欺瞞的。還請……皇叔細想,若無遺詔,我們又怎麼會想到來找白雲觀的秘徑?”
莫不離乃靖王之子,與中元帝乃是堂兄弟,依照輩分,秦素的確該喚他一聲皇叔。
莫不離怔怔地看著秦素,像是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秦素坦然地與他對視,那雙如蘊春煙般的眸子裡,並無絲毫躲閃。
良久後,莫不離面上的血色,再度慢慢地褪了下去。
那一刻,他面色慘白,雙目幽幽,整個人都像是沒了著落,遊魂似地呆坐在大石上。
雪片飛舞著、盤旋著,落上他的衣襟,堆滿他的髮髻,他就這樣坐著,彷彿要任由那大雪將他掩埋。
好一會兒後,他才終是扯起唇角,“呵呵”地笑了起來。
空洞而艱澀的笑聲,在這片空地上久久迴盪。
“阿烈,你……聽到了麼?”他開口說道,語聲蒼涼,面容空寂:“你聽到了麼?我們……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這二十九年來……我們一直在找……誰想居然……居然……被她給找到了……”
他指著秦素笑了起來,直到笑出了眼淚,卻仍舊不停:“你都聽到了麼……那遺詔,居然真的……真的還在……呵呵呵……還在……”
阿烈垂下了頭,神情哀涼,卻是一聲不出。
“此乃天意。”桓子澄泠然語道,截斷了莫不離的笑聲,面無表情:“郡王殿下久歷風雨,想必不會不知‘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句話罷。”
莫不離慘白的臉上,似是有了一抹澀然,笑聲亦戛然而止。
秦素凝目看去,卻見他舉起袖子在眼角拭了拭,待衣袖放下時,他面上的所有情緒,亦被一併抹去。
“誠如都督大人所言,本王著相了。”莫不離像是有些感慨,將手撐著膝蓋,望向遠處的山峰,嘆聲道:“這二十九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尋找這份遺詔,卻始終查不到半點線索。如今乍聞遺詔面世,終不免心浮氣躁。”
“人之常情。”桓子澄淡淡一笑:“還請郡王殿下繼續解惑。”
莫不離聞言,便點了點頭:“依你便是。”
他一面說話,一面便將手再度撐在了身手,也不嫌那大石上雪水冰冷,面上重又露出了方才那種出神的表情,漫聲說道:“之前我就說過,皇祖父將遺詔交予了一名心腹。且說那心腹,乃是一名武技高絕的侍衛,他突破了先帝佈下的天羅地網,悄悄回到大都,而他第一個找的人,便是彼時位列三公的司空大人桓復誠。”
秦素心頭立時一凜。
這倒真是頭一回聽說,她嫡嫡親的祖父,當年居然看過那份密詔。
第1030章 口舌爾
此時,只聞莫不離又道:“其實,那心腹原本是要去尋我父王的。只是,先帝極為陰險,他不僅把行宮裡裡外外封了起來,便是皇城裡也到處皆安插了人手。那心腹不敢冒險入皇城,不得已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去找老桓公。桓氏乃大陳第一冠族,若是由老桓公親自出面,將那份遺詔公之於世,則天下士族必定想應,而我父王登基,亦會少了許多阻礙,就算先帝有再多不滿,也只能順應天下大勢。只是,那心腹卻沒想到,那桓復誠明面兒上看來是兩不相幫,實則卻早就被先帝收買了去。這老匹夫先是假意安撫住了那心腹,轉過臉去就叫人去通知先帝,真真卑鄙無恥之極。”
桓子澄面無表情地聽著,並未因他出言辱及先人而動怒。
至於秦素,自然就更不會有什麼反應了。
她對桓氏的一切好感,都在察知自己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