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寧神色冷峻,顧清菡更是俏臉如霜,粉拳兒竟是握了起來。
羅管事目光冷厲起來,冷笑道:「看來是以前侯爺對你們太好,將你們養刁了。你們種的土地,是聖上賜封給侯爺的食邑,莫說多少點糧食去孝敬,就是將你們的土地都收了,你們也要老老實實交上來。」
「羅管事,這話可就沒道理了。」韓毅沉聲道:「我聽讀書人說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天下的土地都是聖上的,可也沒聽說朝廷隨意收繳土地。咱們這村的土地,也都是祖輩傳下來,是自家幾代人耕種的土地,該交的賦稅我們一文不少,就是侯爺現在過來,也沒有資格收走我們的田地。」
羅管事嘿嘿一笑,盯著韓毅,道:「韓毅,看來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再問一句,孝敬侯府辦喪事的糧食,你們交是不交?」
韓毅大聲道:「我已經說過,大夥兒還要活命,要活命就要糧食,該交的糧食我們都已經交了,誰要是巧立名目多收糧食,我們一顆糧食也沒有。」
「好,是條漢子。」羅管事豎起大拇指,「韓毅,你別當我不知道,有人跑到京城去,往侯府告狀,說什麼食邑胡亂收稅,這事兒你是不是也有參與其中?」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韓毅冷笑一聲,「不過你們要真是逼人太甚,姓韓的還真要去京城一遭,當面問問侯府,為何這幾年賦稅如此之重?」
「就憑你也能進侯府?」羅管事淡淡道:「上次往京城告狀的那個,剛回來,就被我們打斷了手腳,這一輩子都要躺著過日子,莫非你們沒有聽說過?」
韓毅大笑道:「我自然聽說過,難道羅管事今日想要打斷我的腿?」
他身邊村民立刻抬起手中的鋤頭扁擔。
楊寧忍不住湊近到顧清菡耳邊,低聲問道:「有人去京城告狀?」
顧清菡臉若冰霜,依舊是微微搖頭。
「韓毅不準備繳糧,你們都是這個意思?」羅管事掃了一掃,「他這個地頭是不想當了,你們是不是連日也不想過了?」
「不交。」邊上立刻有人道:「這次我們一顆糧食也不交。」
其他村民也都紛紛叫喊起來。
羅管事冷笑一聲,抬手指向一人,沉聲道:「你出來,你說什麼?」
那人被羅管事一指,倒有幾分畏懼,但還是鼓起勇氣往前走出兩步,道:「我……我說我不交糧,該交的糧……!」他話沒說完,羅管事身後已經有一人衝出來,抬手便往那村民的脖子上抓過來。
那村民吃了一驚,他身材瘦弱,與撲過來的壯漢體型相差甚遠,條件反射舉起手中扁擔,那壯漢顯然練過,探手一把就將扁擔抓在手中,用力一扯,便將那扁擔扯過去,二話不說,舉起扁擔,對著那村民迎頭砸下來。
只聽一聲慘叫,扁擔正中村民額頭,那村民身形晃一晃,便即栽倒在地,頭破血流,村民都是吃了一驚,有人顯出憤怒之色,但更多的人則是一臉驚恐。
「住手。」韓毅厲聲喝道:「你們要做什麼?」衝過去,想要看看那村民傷勢,身後幾名年輕人只以為韓毅是要上去拼命,熱血上湧,都是叫喊著跟隨韓毅衝過去,羅管事身後幾名壯漢也都衝過來。
楊寧眉頭緊鎖,他一眼就看出來,羅管事帶來的這些人,多多少少也都是練過幾下子,雖然不會有什麼高明的武功,但定然精於打架鬥毆這種事情,這些村民根本不可能是對手。
果然那幾名壯漢雖然人數處於劣勢,但卻如同狼入羊群,手腳齊用,只聽得一陣慘叫聲響起,片刻之間,五六名村民都已經被打倒在地,有人更是被折斷了手腳,躺在地上痛苦哀叫。
其他村民雖然滿腔憤怒,可是看到那幾名壯漢兇惡,一時間倒也沒有幾人敢再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