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雲鋒一把抓住夏竕的手臂,太過於緊張,指尖都捏到了他的肌肉中,把他重重的壓到座位上,隨手從牆上拔出一把亮澄澄的大刀橫到桌上:“寫完了這些字,就把這把刀獎賞給你。”
夏竕問:“我要它幹什麼?”
“給你玩。”
夏竕捏著刀刃,隨手幾下就把一把鋼刀給捏成了銀元寶,往桌上拋了拋:“你少拿破銅爛鐵糊弄我。”
汪雲鋒重重的嘆口氣,從抽屜裡摸出一把鑲嵌了寶石的袖中刀來:“把這些字都默寫出來,這個給你。”
夏竕唰地抽開刀鞘,拿著只有巴掌大的小刀在桌角劃拉一下,上好的黃梨木桌子就缺了一個口,看來這件武器是個削鐵如泥的寶貝。夏竕高興了,揣著小刀,正兒八經的拿起筆,在舌頭上舔了舔,再沾上墨,開始寫字。
汪雲鋒這時候才看見冒著虛汗的官員,一邊跟人客套一邊分神盯著夏竕。
官員眼神好,認定了夏竕是汪雲鋒的兒子,有意的巴結誇讚了幾句,問起夏竕的喜好,汪雲鋒就露出尷尬的樣子:“他最喜歡舞刀弄劍。因為在皇城做了點錯事,怕他越發目中無人,沒法子只好把他帶在了身邊。”
官員大笑:“懂武術好啊!”
汪雲鋒越發尷尬:“好是好,就是性子太不羈了。最喜歡懲治誤國害民的小人,曾經在太子面前誇下海口,說是要殺盡大雁朝的貪官,為民除害。”
那官員的笑臉還掛著,整個人就渾身發起抖來:“這小公子的志向甚是遠大……”
汪雲鋒狀是寵溺的摸了摸夏竕的頭:“沒法子,他是我的兒子。”
夏竕分神望向那官員:“他是貪官麼?”
汪雲鋒含笑不語。
夏竕站了起來,已經把那袖中刀抓在了手上。刀片薄而利,在燈火下泛著冷光。夏竕舔了舔刀刃:“我可以砍了他腦袋麼?”
汪雲鋒抓緊了夏竕:“我說過,不許隨便殺人。”
夏竕固執地道:“他是貪官,他害人,我就可以殺了他。”
“不行!”
“我要!”
兩父子爭執不停,一個比一個兇狠,眼看著汪雲鋒就要抓不住夏竕手臂的時候,那官員已經猛地跪倒在地上:“汪大人明察,下官真的不是貪官。下官來此是來替汪大人分憂解勞,安置災民的!”
汪雲鋒頓了頓,頗為為難地道:“安置民眾需要重新分配良田。可現在堤壩的舊的缺口還沒有補上……”
“補!立即補!”
“哎,本官也想啊,可是聖上撥下來的銀子還沒到本官的手上。”
“下官有!啊,下官可以幫大人籌備銀子。涿州世家多富庶,商賈們大多腰纏萬貫,讓他們拔出一點牛毛就足夠填補上堤壩的缺口了!”
“這……恐怕不妥。”
“沒什麼不妥的。”那官員見汪雲鋒鬆口,立即獻媚的湊過來,“大人安心好了,一切交給下官。只要您能在事成之後……”說著,那眼神就往汪雲鋒桌面上發飄。上面有貪官們的罪證和即將上奏的摺子。
汪雲鋒笑了笑:“只要災情緩解了,一切都好辦。”
官員千恩萬謝的走了,出門之前特意叮囑道:“小公子年紀小,舞刀弄劍雖然好,也需主意千萬不能傷了人,否則下官難做啊。”
“這是一定。”
那邊官員剛剛一走,汪雲鋒就奪過了夏竕手中的刀子,一邊安撫著小孩:“竕兒演得不錯,下次繼續。”
夏竕頗為自得的揚起腦袋,有種‘你才知道我厲害’的倨傲神情,在汪雲鋒面前張揚著。
兩父子一唱一和,居然也唬住了幾個膽小怕事的官員。恩威並施下,賑災的日子這才慢慢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