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也懷疑是一場夢境。可這時候,看一眼她留下的帕子,又覺得如此真實。隨著時間過去的越久,我就越發的想念她,連一向支援我的二弟,也開始動搖,勸解我放開手去。
我唯有苦笑。
說我痴也好,傻也好,人生難得有值得一個痴傻的人,何樂而不為?
渾渾噩噩間,聽見父親說,要去空明寺還願。
不過是例行的事情,就那樣百無聊賴的,到了空明寺。
山門前滿是人群,見了我,都發出嘖嘖稱讚聲。我只是微微的笑,心如古井水,不起一絲波瀾。而就在那萬千人群中,我不經意朝著遠處望了一眼。只一眼,我便相信,這種命中註定。
我竟又見到了她。
她一襲白衣,立在山門前,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眉宇間有淡淡的哀愁。
就是那個人啊,不會認錯的。
哪怕過去這麼多年,她的容貌,已經和往昔大不相同。
可是我心裡的悸動,卻無法隱瞞。
我們,又見面了。
沈紫言。
接下來的一切,出乎意料的順利。在空明寺內,我們難得的說了幾句話。只有我自己曉得,看似平靜的面上,掩藏了多少波濤洶湧。她似乎不記得我了,望著我時,目光溫和而陌生。
心頭有一處,微微的刺痛。
轉念想一想,又覺得慶幸。畢竟過去這麼多年,能在這裡遇見,已經是上蒼的恩賜。
哪怕將我忘得一乾二淨,那又有什麼關係?
只要她還在這裡,那便足夠了。
後來見到了福王府的三公子,靠近的那一刻,也不知是直覺還是什麼,竟覺得隱隱有一股敵意。他身後跟著的,自然是綺夢樓的西晨風,只是不知他們此行是為何。世人皆以為,杜懷瑾是有著斷袖之癖,玩世不恭的富貴公子,可我分明窺見了他背後的抱負。
皇上昏庸又多疑,在這種情況下,或許醉生夢死,是最好的掩藏。
事實上,在這朝堂上,哪個人,不是帶著面具做人?
只是這一次,照舊是和她匆匆分手。
向空明寺的住持打聽,才知道原來她就是沈尚書的女兒。我唯有苦笑罷了,沈尚書和我父親,是關係甚好的同僚,少年時就曾經聽說過這個名號,只是想不到,一直尋覓的人,遠在天涯,近在咫尺。
也不知是該嘲笑自己的愚蠢,還是怨恨上蒼的捉弄。
在揚州城遇見,卻沒有想到,她根本不是揚州人。
她同我一樣,皆是揚州的過路人罷了。
後來得知她母親過世了。
我想她一定很傷心,只是我沒法去安慰她。
名不正則言不順,我又有什麼資格呢?
好容易等了三年,她出孝了。我似看到了黎明前的光明,一顆心雀躍起來。
略施心計,便讓母親答應勸說父親去沈家求親。畢竟我已到了婚配的年紀,沈家又是門當戶對的人家,父親也答應的很爽快。只是回來時,口氣有些踟躕,說沈尚書心中或許有了別的人選。
我的心似死了一般,終於有一日得知,沈府的乘龍快婿,就是那日在空明寺見過的杜懷瑾。
天意弄人。
明知不可能,卻還是忍不住,一次次的想,若能娶她為妻,這一世,我定然要好好待她。只是可惜,我沒有那個機會了。
雖然知道不可能在一起,卻還是忍不住為她擔心。到底是頭一回踏入了綺夢樓,想要看看,這個杜懷瑾時常來的地方。裡面的人,形形色色,個個都極不簡單。一身紅衣的西晨風,便站在樓梯上,看著我,一步步踏上來。
他的眼中,是妖媚的笑意。
我想,他或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