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
他的話擲地有聲,沈紫言字字句句都聽在心上,嘆了一口氣,“只盼著李三公子能這樣想才好。”杜懷瞪冷笑道:“他若是能這樣想,就不會有今日的結局了。戲子無情,戲子的妹妹品德也不見得好,可那也是他自己不檢點,不然怎麼會鬧出私生子來!”
沈紫言一陣默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勾起了杜懷瑾的心事,總覺得他在這一點上,反應得有些過激。下意識的,沈紫言就想到了福王府的二少爺杜懷珪。他的生母趁著福王酒醉做下了那不光彩的事情,生下了他。是不是在杜懷瑾心中,對這件事情也是頗有怨言?只是礙於他父親的威嚴和體面,從來也不提及,只是今日藉著這事抒發了自己內心的憤慨?
正欲說些什麼寬解,杜懷瑾卻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我是不是嚇著你了?”方才還是咄咄逼人的語氣’現在又是柔和得如同三月春雨,沈紫言對這語氣的變化著實有些難以適應 只得默默搖搖頭,“沒事。”
杜懷瑾牽著她的手,行走在蜿蜒的小路上,突然幽幽說道:“我小時候經常在元皇后的宮裡玩耍,和七皇子既是表兄弟,也是同窗……”沈紫言心裡猛地一顫,她還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說七皇子的事情。
七皇子謀反一事當年鬧得風風雨雨,說起來,也不過是八九年前的事情。那時候沈紫言還小、也不知人事,後來也無人提起 人人都是三緘其口,生怕一個不小心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引火燒身。這些年,她也僅僅是知道七皇子在滄州起兵叛亂,立刻就被鎮壓下去,七皇子那時候也不過十三歲,元皇后的孃家也未能倖免於難,一家滿門抄折。
杜懷瑾攥著她的手就緊了緊,“我七皇子,六皇子,曾經戲言日後要走遍大江南北,就騎著那匹駿馬,踏遍這大楚的江山,看這錦繡山河,從南至北,由東到西……”月光下杜懷瑾的笑容格外苦澀,帶著幾分淒涼,“那時候年幼不懂事只覺得金陵城太小,整日整日的看著忒沒意思,哪裡知道當時的戲言竟成了遺言。我從來不相信七皇子會叛亂,他是那樣不羈的人,一心想著遊遍大江南北,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沈紫言幾乎可以感受到他此刻平靜的外表下,是怎樣波瀾起伏的心情。好像今天晚上,由於自己的無心之言,勾起了他那些隱藏在心裡的往事。杜懷懂的面容十分冷峻,“後來我偷偷派人四處查訪,有一絲珠絲馬跡也要順藤摸瓜查下去,只是我沒有想到,人人都說虎毒不食子,到底是我想錯了!這事從一開始,就不是七皇子的過錯!”
人為死者尊,杜懷瑾並沒有直言是誰之過,可話裡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
虎毒不食子……
若錯的不是七皇子,那麼錯的,自然是先帝了。
沾染上皇權的人,從來都是在生死之間徘徊。
就如同現在的皇帝,曾經的七皇子。若是這一場戰爭泰王得勝,皇上必死無疑,反之,泰王只怕會被千刀萬剮。
秋日的夜晚,帶著幾分涼意,一直浸透到沈紫言骨子裡去,讓她硬生生打了個寒戰。
杜懷瑾寬厚的手掌已撫上了她的面頰,“紫言,這世間,有很多人,本來是沒錯的,可有些時候,身不由己。也有些人,本來是有錯,卻一門心思想要將過錯推到別人身上……”沈紫言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如此肅然的一句話。
也是經歷過不過磨滅的教訓,才能如此沉痛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七皇子被誅殺的時候,杜懷瑾,也不過是個未知世事的少年,曾經約好一起走馬觀花的同伴,就那樣在一夕之間,喪命黃泉。難怪福王妃說杜懷瑾一夜之間似乎變了一個人一般,難怪他開始發奮習武,與這事,有脫不了的干係吧。
沈紫言只覺得自己心中酸酸的,想到杜懷瑾從前的嬉皮笑臉,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