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和死兩個奴才,沒有多大區別,都是螻蟻的命,全在主子的一念之間罷了。
此時的蒹葭,只覺得呼吸越來越少,她試圖將煙兒驚慌失措纏住她的手鬆去,也試過在煙兒耳邊告訴她放開手,她會救她。
可,對於一個瀕臨死亡的人來說,這些,顯然都是無濟於事的。
煙兒的手更緊地纏住她的,粗壯的身體就如同一塊沉鐵將她一起拉進水底。
她還有一個選擇,就是用力推開煙兒,這樣,她至少能用最後一口氣潛上去。
但,那,畢竟是一條命。
躊躇間,這線生機被她自個錯失。
在煙兒拽緊她,墜入冰冷的池底時,卻有一雙溫暖的手,驟然,將她的衣領提住,接著,耳邊噗通一聲響後,煙兒的手隨之松去,她的身子輕盈盈地順勢被那人攬入懷裡,他身上的溫度,將她周身的冰冷一併驅去,她迷濛的眼底,映入那一人的樣子,確是不陌生的……
作者題外話:哦也,小蒹葭要出大事鳥。
第二章 費思量(4)
是翔王。
她不會忘記翔王。
如果沒有翔王,或許,早在一個月前,初以宮女身份,進宮的那日,就死了。
那一日,本是她做為滄州選送的宮女入宮的日子,同日進宮的,還有三年一屆應選的秀女。
當然,是給先帝選的秀。
而那一屆的秀女,包括她們這批宮女,在當日,先帝突然駕崩後,都需按著坤國的規矩,殉葬帝陵。
她猶記得,在四處瀰漫哭喊和殺戮的喧囂中,那一柄刀削落她額前髮絲的同時,也給了她活命的生機。
是的,彼時,求生的本能驅使,讓她徒手握住那柄刀刃,血滲過刀鋒時,她只對持刀的他說了三個字:
“別,殺我——”
那個‘他’正是翔王,在怔了一怔後,對她說的,同樣是三個字:
“別出聲。”
然後,他將她提到馬上,用披風遮住她的身子,用言語替她擋去追捕她計程車兵,用隨身的汗巾為她包紮手上的傷口,並將她帶到那座偏僻的殿宇。
雖然,最終救她,賜給她全新身份的人,是太后。
可,若不到那座殿宇,又豈會碰到太后呢?
只是,自那以後,這一個月,她再沒見過翔王,包括,那條汗巾都來不及還給他。
想不到,再次相見,是在這樣的情形下。
同樣,是他救了她。
但,這麼出去,妥麼?
不容她質疑,也不容她推卻,他就這麼抱著她,用隨從遞來的披風將她潮溼的身子緊緊攏住,徑直朝暴室外行去。
“奴婢參見翔王殿下!”一旁的管事嬤嬤這時倒反應敏捷,攔住翔王的去處。
“滾!”翔王只說了這一個字,帶著慍怒,眼角的餘光,已然知曉這嬤嬤是受了誰的唆使,前來擋住他。
“翔王,這裡是暴室,暴室有暴室的規矩,暴室的人,沒有皇上的口諭,是放不得的。還請翔王不要為難奴婢!”
“翔王殿下,請您放下奴婢,奴婢——”蒹葭顰了眉,身子卻是掙著要下來。
“滾開!”翔王只扣緊她的身子,一腳踹開那個管事嬤嬤,徑直步出暴室。
那管事嬤嬤被這一腳踢得癱倒在地,蘇佳月豁地站起,並不管一旁被翔王的手下救起的煙兒,欲待要衝翔王說什麼時,驀地眼波一轉,卻是笑得嫵媚。
翔王走得很快,快到,連身後那兩名訓練有素的隨從都跟不上他的步子。
這樣走去,不顧蒹葭微微的掙脫,只抱緊她,仿似,怕再失去一樣地走去。
沿途有宮人路過,紛紛下跪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