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錚和邰大方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審訊大概持續了四十分鐘。邰大方說草鬼婆從老梁家女兒外嫁,不久便死了,他親手送入墳墓的,論相貌和特點,與孫大聖描述的幾乎一致,手腕戴了一對銀手鐲,脖子掛了條金項鍊。再怎麼逼供,他大小便失禁也沒再改口,令我們想詫異的是,草鬼婆為何去年出現在天南市!但邰大方饒是身為寨主,對於青衣蒙面人這個擁有暗蠱師的團伙,他一概不知。該問的都問過了,邰大方死不肯承認對於苗族婦女的禽獸行為。
草鬼婆的存在,乃是龍塘苗寨的秘辛。每代龍塘苗寨的寨主,背後均有一個草鬼婆扶持,以蠱來擺平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但這個草鬼婆共服務了三代寨主,本想把梁月培養成下一代草鬼婆的,但因為太寵愛“孫女”,任由梁月外嫁。草鬼婆最終沒能將衣缽傳承,把一身精妙的蠱術帶入了墳墓。
“小錚,你不是有話想和邰大方說嘛,現在問吧,但我們有知情權。”我哈欠連連的道。
“好!”
齊錚蹲在邰大方的身前,透過神情可見其內心不斷的掙扎,約過了五分鐘,他平靜如水的說了句話。緊接著邰大方如搗蒜般猛地點頭,態度堪比路人賞了一萬塊錢的乞丐。
眾人不禁發愣,審訊時也沒見邰大方如此配合,俗話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怎麼齊錚冷靜的像旁觀者,邰大方像轉了性呢?
林慕夏莫名其妙的道:“小錚,你和他說了什麼?”
“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是躲也躲不過的。”齊錚語氣平緩的道。
竟然又是這句!它出現的頻率,高的離譜,凡是說過這句話的人,究竟是意有所指還是巧合?
老蔣憨乎乎的道:“你為啥那麼說呀?從哪兒聽的這句話?”
“媽媽臨死前,手指甲在樹皮上摳的。”齊錚嘆了口氣,仇人即將送走,他無心再多留,便告辭道:“審完了,沒事我先走啦,免得看見這狗屁寨主傷心難過,我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殺了他。”
我點頭默許,雖然心底覺得哪裡不對勁,但人家去意已絕,於情於理無法強留。
“小夥子,且慢。”斷命老人得瑟的揮動化天碗,笑呵呵的道:“老朽的化天碗失而復得,一時手癢,給你佔一卦可好?”
齊錚猶豫了下,他歉然的拒絕道:“抱歉,我是無神論者。”
“老朽亦是無神論者,但信的……是命。”斷命老人並沒介意對方的話,他唏噓不已的嘆道:“我眼睛看不見,但能感受到籠罩在每個人頭頂的運勢,實不相瞞,你的運勢,一個字,兇。與我見識過的絕大多數人,絕不相同。”
“哦?這位是……”齊錚不解的望向林慕夏,他低聲道:“怎麼神神叨叨的。”
“半路撿來的。”
林慕夏呵呵一笑,她介紹道:“不得不說他算的卦,準得驚人,至少給我們算的,都靈驗了。聽他講,很少主動給人占卜,要不然你試試?反正也耽誤不了幾分鐘。”
“好吧。”齊錚走到斷命老人旁邊,他半信半疑的道:“幫我算一下家父的命。”
斷命老人手指彎起彈動化天碗,約過了數秒,他有些氣憤的道:“小夥子你誠心打趣老朽?算人算物,我不算已死之人,你,還有一次機會。”
“對不起,老先生。”
齊錚脖子一緊,他低下頭道:“我不該懷疑您,他的確在我媽媽自殺後,酗酒過度而身故。嗯……既然您說我運勢兇,那就算一算兇到什麼程度。”
“小姑娘,你讓這院子裡的人退到大門外。”斷命老人叮囑道,我們深知容易影響齊錚的卦象,便拉著卜箋簞、沈羽奪門而出。與此同時,斷命老人無名指肚疊摞的三枚銅錢,躍入化天碗,它們與碗底清脆的撞擊聲持續了近六秒,猛然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