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道:“什麼原因?”
竹葉子淡淡道:“前幾天您儘管昏迷不醒,但口中卻不住念著‘娘、娘’‘冰兒、冰兒’‘凌瓏、凌瓏’這三人,偏偏就沒有阿瑩妹子。哼,要我說,是個人就會生氣的!阿瑩妹子是被你傷了心,感覺自己心中那份情沒了希望,這才決心要離開。”
姚子空聽竹葉子比自己還口無遮攔,斥道:“莫要亂說。”竹葉子揚著頭,滿臉不高興道:“我怎麼亂說了呢?小李子幫主就是太多情。早先是唐冰姑娘,後來又是凌瓏姑娘。莫說是阿瑩妹子,換做任何人恐怕也會被氣得夠嗆啊!”姚子空見她還要說個不停,忙拉著她的手,一邊往門外走一邊斥責道:“你今天的話太多了!”
李玄被竹葉子數落一頓,自然想到龍紅葉、唐冰、凌瓏。近來生的事確實太多了。
空蕩安靜的環境,漫漫無際的人和事,總會讓人的思緒在不知不覺中無限擴張奔騰。李玄做夢也沒想到母親龍紅葉會死而復生。其實早在君望崖洞時,他看了梁九留下的遺書,已感覺自己的母親便是龍紅葉。但不知為何,他極不願意接受這個感覺,更極度擔心自己是獨孤鴻的遺子。那時候,迷惑不解縈繞心頭,也是想母親想的最多的時候。如今,他誤入江湖,反而很少念及母親,直到在凌風崖聽見母親龍紅葉的聲音,幾乎讓他驚呆了。如果說江湖上每天都會生千奇百怪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對他來說,龍紅葉依然活著,簡直比自己死而不死還要令他驚奇。
李玄晃了晃昏漲的腦袋,只覺得思緒紛亂如麻,竟不知從何處整理。他暗歎一聲,腦海中浮現出了傷心欲絕的那天。那天,他匆匆趕回家的時候,父母親的棺木已被鄰居釘上。面對燒焦的房舍以及左鄰右舍悲傷憐憫的眼神,儘管他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但卻又不得不接受眼前之事。那天,他哭的死去活來,望著最親之人的兩具棺木入了土,便決心將兩處當鋪的生意支撐起來。再難也要讓生活延續下去。
眼下,母親又離開了自己。這次是真的麼?該是真的吧!阿瑩、姚子空、竹葉子不會騙自己的。他起身開啟窗戶,任由一股寒風撲面而來,裹緊自己,讓自己清醒。
眼見斜陽緩緩西墜,大地籠罩在淡紅色的氛圍中。遠處枯樹、荒原以及隱隱的高山,構成了蒼涼並讓人心灰意冷的畫面。這個冬天很冷,幾乎冷到了他的骨髓深處。
阿瑩到了哪裡,她此刻是不是傷心至極?
李玄心思飛馳,想起了二人在客來喜酒店相遇,後又在松林中冒雨躲避諸葛東方的追蹤,再後來沈無懼在陳氏別院裡心力交瘁,亡故之前,將天神幫主之位傳給了自己。這些事,如在眼前,卻又似乎很久遠。那夜,他被處心積慮的林東圖引開時,曾與阿瑩有過一次短暫的交談。其實交談之前,李玄是想安慰失去親人的阿瑩,但阿瑩卻簡短地向他袒露了心思,甚至告訴李玄她曾偷偷到太原看望過他。李玄不是木頭人,自那以後,他有些明白阿瑩的心思,直到手刃了酒和尚與何先生之後,他想與阿瑩義結金蘭,阿瑩卻勸他去救唐冰,並決定先行參加泰山英雄大會。他知道,自己或許徹底傷了阿瑩的心,而這一切,都因他喜歡的人是唐冰。
冰兒,你現在還好吧!
想到唐冰,李玄內心泛著酸楚與甜蜜的混合複雜滋味。她究竟為何要離開自己?她說不是因為李世民,那又是為什麼呢?這其中的隱情,難道真要等唐冰相邀自己,對飲一杯,才會水落石出麼?冰兒你現在身在何處,是否真如李世民所說的那樣,很好卻很寂寞!他緊了緊衣衫,觸控到唐冰用拆開的錦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