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姊姊聽李玄如此說,破涕為笑道:“這樣最好。可要等柔姑娘氣消了,不再責怪我,還不知要等多少時日呢”話音未了,突聽前面遠處傳來幾聲高亢的馬嘶。
二人循聲望去,見山巒彎角處,火紅爛漫的楓葉掩映著一座亭子,是李玄來時曾路過的問劍亭。此刻問劍亭中空無一人,但旁邊拴馬樁上卻繫著兩匹鬃毛黑紅分明,四蹄大如海碗的駿馬。竹姊姊見了,大喜過望,歡叫一聲奔過去,情不自禁的摟著兩匹駿馬喚道:“流火、旋風你們怎會在此啊?”不住摩挲時,又見紅色駿馬的馬鞍旁掛著一柄利劍,一個打疊整齊的小包袱。她心下好奇,急忙開啟看時,見裡面除了自己日常換洗的衣服首飾及一些金銀葉子外,還有一封墨跡才幹的信。
信被開啟,見一行娟秀字跡寫道:莫停留。估計一年可無事,屆時再重回山莊。柳枝留言。李玄見竹姊姊看完書信,眼淚奪眶而出,正要勸慰,卻見她抹了抹通紅的雙眸,止住哭泣,慢斯條理的整理一下自己凌亂的頭髮,堅強道:“李公子,咱走吧。”二人上了駿馬,沿著山路往山外走去。這兩匹馬確是神駒,不消片時,便已奔到了山嶺的邊緣地帶。李玄早先跟隨韓子山是從山嶺西南方向道觀進入山莊,而此時竹姊姊卻領著李玄沿著東北方的路往茫茫山嶺外走去。這個時節,嶺內儘管呈現深秋季節的豔麗,但嶺外早已冷風激盪,也不知何時,落下一場大雪。
這場大雪雖然薄了些,但薄薄的白雪仍舊將遠山、近水、叢樹、怪石悉數遮蔽了嚴實。
此時已近晌午,陽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白白亮亮的光芒。光芒閃耀著,有些刺眼,遠處的一大片胡亂指向天空的枝椏飛落了一些不知世間艱辛的鳥雀,吱吱喳喳,歡叫不停,但當被蹄聲驚擾,又紛紛振翅,凌空中三三兩兩地劃過一道道弧線,輕輕飛過陰沉沉的天際,轉眼化成黑點,為寂寞天地平添上了一點點靈動的生機。
竹姊姊停下馬,歪著頭看了看前方的岔路,無限傷感道:“這條路,你一定沒有來過。”
她喃喃說著,似乎忘了等李玄應聲,悵望著遠方緩緩道:“其實,山莊也並非完全與世隔絕,柔姑娘每年都會安排樹嬸或山哥領著我們八姐妹出來走走。但柔姑娘卻又極其小心,擔心我們留戀俗世。唉,抑或是為了安全吧!只讓我們到過離離集。”
李玄點點頭,指著右側那條岔路問道:“如此說來,這條路你熟悉,而那條路你卻沒走過?”
竹姊姊默然,半晌才道:“是的。”李玄道:“離離集是什麼所在?”竹姊姊嘆道:“只是一處普通的鎮子而已。因為那裡有米油茶鹽等日常物品,所以樹嬸和山哥常過去。”
李玄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個離離集咱們是不能去了。”竹姊姊甚是不解,問道:“為何?”李玄道:“倘若到了集上,說不定沒過幾天,便會被樹嬸和山哥循路找到。嗯,這場雪已讓咱們留下了蹄印,暴露了蹤跡,而我們若往他們也相對陌生的地方去,或許會更好一些。”竹姊姊微微笑道:“有道理。真看不出來,你的心思如此縝密。”言畢,長嘆一聲,指著左側那條路對李玄道:“離開了山莊,對我來說,整個世間全是陌生之地對啦,我們若去你家,是不是走這條路?”李玄聞言大笑道:“你口口聲聲不離一個家字,果真是一個剛離家出門的孩子。看來我若不帶你到我家去,定會被你繼續嘮叨下去走吧!江湖其實很大!”
竹姊姊聞言,嬌聲笑道:“咱們才一起同行,你就嫌我嘮叨了麼!看來不消幾日,你一定會拋下我,自個兒去逍遙自在。”說笑聲中,仰天唿哨一聲,縱馬前行。馬蹄濺起泥雪,翻飛如花。竹姊姊馭馬本領極高,不一刻便將李玄落在三十幾丈後。
紅馬流火雖然神駿,但黑馬旋風也毫不示弱。兩匹顏色迥異的駿馬一前一後,如風如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