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雞肉哦,小龍來吃哩。你的名字叫小龍,我是媽媽,你是媽媽的小龍……”
狼孩或許真的餓了,咀嚼媽媽塞進他嘴裡的肉,迷迷茫茫地聽著媽媽的嘮叨,似懂非懂,直哼哼。
過了幾天,他又完全不認媽媽了。
媽媽三天後再次鑽進籠子裡,想給他喂東西,誰料,狼孩小龍“呼兒”一聲一下子撞開媽媽,猛地向前一躥,張牙舞爪地跳出了籠門。幸虧,拴在他腳腕上的鐵鏈子沒有鬆開,他“叭”地撲倒在籠門外邊。
當時,正好爺爺守在下屋。家裡的男人們都輪流守下屋,爺爺爸爸叔叔們互相替換,因為不能耽誤了地裡的農活兒。爺爺怕小龍掙脫鐵鏈逃出去,撲過去從後邊抱住他。狼孩弟弟機敏地一翻身,隨即一隻長臂伸過來,狠狠往爺爺臉上抓去。爺爺一偏頭,“哧啦”一聲,肩頭被抓,衣服扯破,尖指甲劃破了皮肉,留下幾道血痕。爺爺急忙跳開去,氣喘吁吁。狼孩弟弟在地上暴怒地躥跳,“呼兒、呼兒”地發出吼哮,齜牙咧嘴,一張粗糙臉變得更加猙獰恐怖。那架勢,好像誰要膽敢接近他,就咬斷誰的喉嚨。
媽媽的臉變得蒼白。
“孃的兒,別胡鬧……聽話,媽媽來了,這成啥樣子……”媽媽鑽出鐵籠子,仍想以母性的溫柔來感召他,一步步靠近過去。
“呼兒!”狼孩小龍一聲低吼,紅著眼向媽媽撲來。
我一把拽回了媽媽,就差一瞬間。不然,那張開的大嘴、兩排利齒,定是咬住了她的咽喉。媽媽驚駭了,望著又完全像野獸的兒子,痛苦得咬破了嘴唇,嗚嗚哭將起來。
爺爺從鐵籠掛鉤上拿下那根常掛那兒的皮鞭,在空中揮動,咻咻作響。
“啪!”一聲脆響,皮鞭抽在狼孩弟弟身上,疼得他“嗷嗷”嗥叫。
“回去!回籠裡去!”爺爺威嚴地指著籠門吆喝,那根黑皮鞭像條蛇在空中舞動,發出“咻咻”的聲響。
“不要打他!不要打他!”媽媽哀叫著撲上來,想奪下爺爺手中的皮鞭子。
爺爺一把推開了她。
“不用皮鞭,不拿住他,他永遠是一條狼!”
爺爺怒吼,把皮鞭飛舞在狼孩頭上,咻咻發響。狼孩小龍弟弟恐懼地盯著那根可怕的鞭子,兩眼賊溜溜轉動著,一步步後退。當鞭子再次要落下來的一剎那,他一個躥躍,倉皇逃進籠子裡去了。爺爺跟上兩步,關住了籠門,插上門閂,上了鎖。
狼孩弟弟關進了籠子裡,真成了困獸,吠哮著東撞西碰,尖利的牙齒咬著那腳上的鐵鏈,嘎嘣嘎嘣直響。他狼般蹲坐在後腿上,憤怒地撕扯起裹在身上的衣服。那是媽媽費了半天勁才給他穿上去的,眨眼間,一條條一片片布料扔滿了籠子裡。他已經扯壞了好幾身衣服了。
爺爺看一眼媽媽無血色的臉,向我示意扶她出去。
我攙扶媽媽時,她那瘦弱的身子瑟瑟發抖。善良的母性的感化遭到失敗,對她打擊不小,絕望的情緒攫住了她,幾欲倒下。我安慰她說:“媽媽,這事不能性急,弟弟現在還是半人半獸,獸性多人性少,千萬急不得。他在荒野上跟母狼呆了好幾年,又正好是他開始懂事的年齡,天天又吃狼奶長大,哪能一下子變成乖兒子呢,得慢慢來。”
媽媽稍稍心緒好點,說:“還是阿木懂事,幸虧媽還有你這麼一個好兒子在身邊,唉。”媽媽嘆口氣,垂著頭,傷感地回房休息。
爺爺默默觀察片刻,也退出了下屋。沒有了人,狼孩弟弟吠哮了一陣,漸漸安靜下來,臥伏在籠角。
我也一直關切著狼孩弟弟。這些日子裡,我從縣城圖書館、新華書店找來許多有關動物學、人類學方面的書和資料來讀。資料表明,解放前我們這一帶出現過兩次狼人蹤跡。五十年代印度原始森林捕獲過一位狼婆婆,四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