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笙白走了之後,才有南堂的人看向周椿:「中堂如今要易主了?今後中堂是護人,還是護鬼呢?」
周椿抿了抿唇,問:「舅舅大婚,不礙著諸位吧?」
南堂人一時怔愣,周椿又道:「既不礙著,又何必那般惡語相向?今日眾人前來分一杯喜酒,不說些汙七八糟的話,也不會有這些汙七八糟的事。」
她說完,眼神一瞥那個吐暈了過去的南堂人,他就倒在自己的嘔洩物中,臭氣熏天。
「這!這小丫頭!」南堂長老年長周椿許多,開口說了這話後,司千重出言制止:「李長老慎言,周堂主還是堂主。」
周家正門,紅燈籠彩綢高掛,院內偶爾還會傳來些人聲。
纖瘦曼妙的身影站定於周府前,看向燈籠上繪的龍鳳,一雙眼底湧上了些許嚮往眷戀。
她似是自言自語:「笙白成婚,該送些東西的……也不知他見我,是驚多喜多。」
第82章 []
丁清等著周笙白來給自己掀蓋頭。
聽領她進門的人說, 這處廂房是之前周笙白在周家住過的。
以前周笙白還未去閉蒼山莊時,便在周家住過一段時間。周璦將他從玉蒼山帶回,安排了離過去周離虞住處很近的一所院子給他。
那時周笙白還小, 像是一隻沉默的幼獸,只有他帶來的幾樣東西被他好好看護著,其餘事物他一概不在乎。
那些都是周離虞的遺物。
周離虞是個為愛痴狂的人,可她當年生下週笙白時也是險些喪命的,她雖自戕, 但周笙白在她身邊的那幾年, 她待他很好。
周璦怕他思母,便將周離虞過去的東西搬到了這所院子裡, 差使兩個下人供他用,可後來這院子周笙白沒住多久, 就被迫去了閉蒼山莊。
如今周椿將院子裡外大改,許多物件都換了新的, 就連牆上掛著的字畫也是高價從古董店裡購得。以前的柿樹圖, 換成了丁清或許會喜歡的百鳥朝鳳。
陪著丁清等候的侍女是周家的老人, 年近半百,懂得許多成婚的禮儀, 自然也知道當年周笙白在周家住過三年所發生的事。
她說給丁清的,舍了許多殘忍的真相, 挑揀了好的說,叫丁清誤以為以前周笙白在周家過得很好。
但她不知道丁清活著是人精,死了是鬼精。
若周笙白真的過得好,便不會離開周家了。
她等了許久。
滿院的人幾十桌, 幾百號, 周笙白是等他們一個個將桌上杯子裡的酒飲下之後才回的院內廂房。
丁清聽見動靜時, 屋外已經華燈初上,周家的小侍女將屋內的燭燈點亮,房廊的花燈也點了一排。
房門被推開,丁清的呼吸頓時停了。
她眼前還蓋著蓋頭,燭光只能淺淺地投進來一層,一切對她而言都是朦朦朧朧的。
年長的侍女讓周笙白做了所有該做的,最後才用秤桿挑開了丁清的紅蓋頭。
丁清以前未著過妝,整日素麵朝天,唯有少女的面龐與那雙明亮鹿眼撐住了她的相貌。
現下她臉上塗了薄薄一層粉,眼尾與嘴唇都是胭脂紅色,臉龐看上去圓潤了些,不那麼消瘦得過分。
兩排金珠子掛在細細的穗子下,薄薄一層貼上了她光潔的額頭,堪堪與細彎拉長的眉齊平,便更襯得那雙眼睛又圓又亮,其中倒映著完整的他。
周笙白呼吸停了一瞬,肉眼可見丁清的臉頰燒紅了起來。她還有些無錯,口脂被她自己緊張地吃去了一半,但嘴唇紅潤微腫,應是被咬過。
惹得他也很想狠狠咬上去。
接下來是飲合巹酒。
紅繩牽住了兩盞金盃,杯上是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