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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電腦,隨意的一按,螢幕亮了起來。一個全屏的彈珠遊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介面,小球仍在飛舞,只是不如往常。那小球遵循一條既定的軌跡撞擊著,呼嘯著,掙扎著。來回彈動在一樣的位置,在兩個撞擊物之間不停的重複著過往的來路和去路。

“其實很多事情要比你想的容易的多。”少爺摸著我的頭,我腦中是一張張苦難的面容,我是這樣的幸福,我哪裡來的自怨自艾的資格。有些人還在生而註定的艱險中為了生存而掙扎,可我曾經經受了這麼一點點的委屈,就有人用心的想要做出補償。我受困於心,可是我錯了。有些人在經受這樣的苦難。囚禁了我心的牢籠其實不過是散沙般的脆弱。

“我想見他。”我的聲音含糊不清,帶著黏稠的味道,不知道除了我自己還有誰聽的清楚。

第十四章

在這個宅子中生活的日子裡面,留下了太多的痕跡,平時不怎麼在意的衣服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掛滿了衣櫃。這段時間來,我好似有很多從一個地方去往另一個地方的經歷;可這是我第一次為整理自己的行裝而煩惱。

從孤兒院離開,屬於我的東西只有那麼幾樣,我懵懵懂懂的根本不會去爭奪那些平時與人共享物件的所有權。第一次去風驊的屋子,少爺說我什麼都不用帶,因為沒有一件東西是屬於我的。被風驊拋下,我甚至沒有時間去弄明白哪些是屬於我的。而今天少爺說,只要我想要的都可以帶走。張媽幫我塞滿了整整一個大箱的行李,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能拎的動這麼大的一個箱子。我有些感動,雖然最後我只帶走了一個小包的換洗衣物,和膝上型電腦。

少爺給我的地址有一個非常普通的小區,就是馬路旁邊那種佇立了幾年的,染上了灰塵的普通建築。風驊曾經住過這麼漂亮的房子,有美麗的庭院,現在卻要安於這樣平凡的矮樓。樓下裝著安全門有些陳舊生鏽,我跟著一個住戶進了樓道,住戶看了我一眼,自顧自的開門回去了。我在房門前,也許風驊就在裡面,我卻抬不起手來敲門。我坐在門旁,抱著我的行囊,靠著牆,想要等門自己開啟。仍是白天,樓梯間的感應燈卻已經通電,感應敏感,一點點的聲響,就能在讓燈亮起。燈泡老化,燈光閃爍的厲害,這是最高的一層,一直沒人上來,偶爾能聽到鐵門開啟,復又關閉的聲音。我坐著,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坐到餓了,也伐了。風驊的家門卻一直沒有開啟,我心裡一直在想算了,算了吧。卻好似被什麼力量粘在了地上。

在我不知結局的等待中,我又看見了尤媽。上次也是如此,我等著送遞員,然後等來了尤媽。上次我在等報紙,這次我在等有一個人來把我從地上拖起來。

尤媽和我打了個招呼,然後拿鑰匙開門。

“殷少爺沒帶鑰匙啊?還好我來了,要不你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風少爺關房裡可以幾天都不出門。”

我望進房裡,灰濛濛的看不清楚,只是覺得有些侷促。尤媽左手往牆上一拍,房間亮敞了,我被眼前的混亂局面嚇了一跳。穿過的衣服隨意揉捏的扔在椅子上,褲子半個褲管拖在地上,半條掛在椅背上面,桌上堆著未洗的空碗和吃剩的盒飯,地上空瓶東倒西歪,倒下的易拉罐裡還有飲料流出來。

“怎麼又弄的這麼亂了?”尤媽開始捲袖子整理。

“尤媽,你來了。”風驊從內室走了出來,衣冠不整,頭髮糟亂,胡扎拉雜。

風驊看見我神色先是驚訝,然後尷尬。

“你怎麼來了?”很平淡的問語。

“突然覺得活著真好,所以很想見你。”我回答說。

活著真好,這是一句俗得掉渣的話,不知道有多少前人曾經說過,多少的庸人正在說著。說多了的話,本該被避免再被提及,以免落個大俗套,被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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