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對方是自己感情深厚的親朋摯友又或是身具靈根、前途無量的子孫後代,否則,他們絕不會出手干擾輪迴之道。
顏初靜雖然修煉日短,但也明白其中道理。之前為定國公施針續元,不過是想以最溫和的方式來激發他身體裡的最後一分潛能。然而如今情況有變,定國公油盡燈枯,按照民間的說法,就是他一腳已踏進了陰間!
救,或不救?
對上秦可久深情隱藏,充滿期盼的目光,顏初靜暗歎一聲,猶疑如煙散。
就當是還他這份情吧……
她如此想著,自腰間的紫薇香囊裡取出一個拇指寬的白玉小瓶,遞給秦可久:“內裡有丹,溫水服用,有起死回生之效。”
秦可久聞言大喜,伸手接過,指尖微微觸及她。
秦恩策假裝看不見,只盯著那白玉小瓶。
顏初靜低著眸,抿了抿唇,起身離座,讓宮女準備筆墨,然後行至明間外寫下一張調理機能,強身補氣的藥方。
幾位仰慕神農氏的老太醫眼見機會難得,紛紛上前請教。論行醫經驗,顏初靜當然比不上這些老太醫,但她在玉簡中得到的醫藥知識卻遠勝他人百倍,一番研討下來,彼此皆得益非淺。
定國公服下丹藥,沒多久便悠悠轉醒,聽說是神農杳贈的藥,長嘆一聲,掙扎著要坐起來,想見一見她。
秦可久勸不住,只好順了他意。
顏初靜回到暖閣,先給定國公又把了一回脈,才輕聲道:“秦公若是放寬心懷,也不至於引陰入體,魂臨冥門了。”
定國公聽她竟能道出自己在昏迷中,隱隱感覺到的景況,不由得凝目直嘆:“仙子大智!只可惜……”
他言而未盡,右手顫巍巍地從錦衾裡伸出來,驀然用力握住顏初靜的手,老淚盈眶:“只可惜老夫時日無多,仙子的大恩大德,也只有等到來世再報答了。”
定國公突然如此逾矩,站在不遠處的幾位宮女太監,有的目不斜視,有的眉頭微蹙,緘默著,都以為他可能只是一時激動。
“不過是舉手之勞,秦公勿須放於心上。”察覺到掌中有物,顏初靜藉著寬長錦袖的遮掩,悄然接過。
懷恩殿內人多眼利,顏初靜不敢輕舉妄動。回到瑞靈宮,借更衣之名,她尋了個獨處的空兒,取出那物。
薄箋卷如指節長的細筒。
展開來。
箋上只有一行字。
皇上,花明觀,小久有難,救。
窺真相 。。。
粗礦的字型,餘力不足的筆畫。
所謂字如其人,顏初靜雖然對書法之道不甚精通,卻也能從中猜測出定國公落筆時的情況,想必是在病重當中,強撐著一口氣,留下這幾個字。
定國公明明知道她在宮中勢單力薄,還央求她救秦可久,多半是指望她的醫術,而非在政事上影響皇帝。至於花明觀,在她看來,並不難對付,只是不知他與皇帝有無關係。
顏初靜思忖著,兩指發力,紙碎成末,不遺一絲痕跡。
午膳時,皇帝又過來蹭飯。
這已是第三回了。
顏初靜自從可以辟穀,口味就變得較為清淡,皇帝若不來,她通常只要求兩三道小菜,加碗清湯即可。
二十六道佳餚擺放在朱玉鑲紫檀木長案上,山珍海味,色香誘人。
司膳宮女先試食。
宮女芝在旁斟上甘甜開胃的果酒,皇帝輕啜一口,問道:“朕聽聞杳兒今日給定國公服用的靈丹有起死回生之效,不知還有餘否?”
顏初靜早猜著他會有此一問,便道:“餘有兩丸。”
“如此妙藥應當多備些。”皇帝揚眉而笑,“杳兒需要什麼藥材,儘管喚人去取,太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