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太多次的僥倖呢?
極度懊喪和失望的我慢慢走近只剩下半截的主樓,一樓的大廳中所有的玻璃、瓷器、吊燈之類都在轟炸中粉身碎骨,傢俱也大多桌翻凳倒,那些昂貴的異國地毯和綴滿金絲線的厚絨窗簾大多都受到了戰火的荼毒,變成象焦碳一樣的塊狀物體。
我又抬頭向二樓望去,曾經掛滿沃爾特祖先畫像的那條長長的走廊被炸彈從中間炸出了一個碩大的窟窿,那些或笑或嚴肅,或端莊又或是和藹地注視著後人的祖先畫像也大多被毀壞了,有些畫框被炸飛了半邊,有些畫像被大火燒過後只留下焦黑模糊的一點容顏,還有些乾脆就已經在戰火中被燒燬了,只剩下幾幅畫,孤零零地半懸在牆上,畫上的他們依舊溫婉的笑著,凝視著後人,似乎依舊在過著當初那種不知人間疾苦的貴族生活,又或是在嘲諷著後人們生活的這個群魔亂舞的時代。
我原本想扶著還算完好的樓梯走上還剩半邊的二樓去,去那間裝滿沃爾特童年生活軌跡和記憶的房間,找出些屬於他的東西來,但沒料到,沒走幾步,樓梯就發出了“喀拉拉”的象是要倒塌的聲響,無奈,我只得悻悻地退了回來。
默默地站在廢墟之上,再次仔細的看著這幢房子,泫然欲泣的我在心裡不斷地在默唸著“對不起”,我對不起沃爾特曾經交給我的託付,我辜負了他的期望;我也對不起這些親切的僕役,我沒有好好地照顧他們,沒有盡到我的責任!想到當初初到這裡,那一個個充滿善意笑容與和藹態度的僕役們,那一個個彷彿我在蘇州老宅裡陪我長大的如同親人一般的僕役們,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另一方面,我又在不斷的安慰著自己,也許他們都好好地活著吧,也許他們都在轟炸時躲過了死亡的召喚,也許他們都已經平安的逃離了這裡,回到了他們各自的故鄉,也許對於現在危機重重的沃爾特來說,對於他們來說,能借此逃過“7。20暗殺事件”的拖累,也算是一件好事,也許……
心頭充斥著太多的也許,藉此來不斷的鼓勵和安慰自己那顆已經自責到無以復加地步的心,最後,一無所獲的我只得帶著這許多的無奈,回到了維也納。
回到維也納後沒有幾天,糟糕的心情還沒有恢復,納粹蓋世太保到處抓捕抵抗組織成員的風波尚未平息,8月1日,波蘭人民又舉行了聲勢浩大的反法西斯、反納粹的起義運動。一連很多天,波蘭人民與德軍一起展開了激烈的鬥爭,牽制了不少德軍兵力。
希特勒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對於波蘭的起義更是感到了由衷的痛恨,於是他象瘋了一樣,命令軍隊鎮壓勇敢反抗納粹統治的波蘭人民,他先後向波蘭增派了好幾支從外省、別國調來的德軍隊伍與當地的抵抗組織進行戰鬥。
對於這個結果,其實也早在我的預料之內,並非是我有未卜先知的本領,實在是這些日子來歐洲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在預示著越是打壓的嚴厲,越是會出現激烈的反抗,所謂“彈簧效應”不就是如是嗎?
因此,當這個訊息從波蘭傳到維也納的時候,我只能是長嘆了一口氣,“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啊!”。在我看來,這個世界越發的混亂,也越發的危險起來,似乎到處都有危險,到處都充斥著戰爭的陰影,我們的生活就象綁在不定時的炸彈上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它的爆炸就能將我們小心翼翼保持起來的生活摧毀的片甲不留!
暗殺事件後,很多地方的秩序已經是一片混亂,大家都緊張而小心的生活著。而除了7月21日凌晨,接到過沃爾特的電話,到今天為止,我已經好多天沒有收到他的訊息了,我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是否安全,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被牽涉到這件事情之中去,甚至我連沃爾特爺爺的訊息也沒有了,電話打過去永遠是無人接應的空響聲,難道連被軟禁起來的爺爺也受到了牽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