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尊大人請上座”,花知縣厚著臉皮走上去,在葉小天的那張座位上坐下,擺了擺手道:“你們先出去,本縣和葉典史聊聊天。”
眾胥吏如蒙大赦,趕緊溜之大吉。眼見這房中氣氛不對。他們這些小魚小蝦可不想沾了風尾。
房間裡空下來,沒有旁人看著,花知縣頓時放鬆下來,也能真正放下身段了。他嘆了口氣,誠懇地對葉小天道:“葉典史,本縣悔不該不聽你的忠言啊!”
葉小天隨手提過一把椅子,在花知縣對面坐了。訝然道:“大人何出此言?”
花知縣道:“葉典史,你為人機警,善於權變。高李兩寨之爭。本該由你出面調停最為妥當。可當時徐縣丞主動請纓,本縣想你二人都是初來乍到,既然有意為本縣分憂,那就讓他去吧,畢竟他是你的頂頭上司,不好拂卻他的顏面。誰料那些化外之民無視王法、藐視朝廷,居然把徐縣丞給扣為人質了。現在……葉典史,只有請你出馬啦。”
葉小天恍然道:“啊!原來大人說的是這件事。不瞞大人,卑職當日確曾主動請纓,可那天卑職剛到葫縣,正是縣尊大人為下官設接風宴的時候,下官還不瞭解縣衙情形啊。”
葉小天嘆了口氣,對花知縣道:“下官正式署理公務後才知道,徐縣丞已經發下話來,唯有文儀之物交由下官管理。其他一應事務,下官都插不得手。縣尊大人,這不在其位,怎能……”
葉小天還沒說完,花晴風便哈哈一笑,擺手道:“葉典史,你誤會了,誤會了。”
葉小天笑眯眯地道:“哦?不知下官誤會了什麼?還請縣尊大人示下。”
花知縣一本正經地道:“徐縣丞的確說過這樣的話,而且請示過本縣。當時你還沒有上任,徐縣丞擔心奸滑之徒趁機循私枉法,故而下令,一應案件全部要稟報於他,他不點頭不得受理。你正式署理公務時,他已去了山裡,來不及撤銷這個命令,致有這番誤會。”
葉小天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花晴風道:“正是如此。哈哈哈哈……”兩人相對笑了幾聲,花晴風突然收住笑聲道:“本官這就傳令下去,葉典史既已到任,理應由你負責的事情,就該由你擔當起責任嘛。”
葉小天欣欣然道:“大人明見!”
花晴風立即跟上一句,道:“如今高李兩寨械鬥,李家寨更是扣押了朝廷命官為人質,此等行為簡直是無法無天之至,葉典史負責本縣司法刑獄,此事責無旁貸啊。”
葉小天馬上愁眉苦臉地道:“大人,下官我有心無力啊。”
花晴風拂然不悅,道:“有人罔視國法,囚禁命官,你身為本縣典史,對份內之事怎能一再推脫……”
葉小天道:“大人,非是下官推脫,實是無能為力啊。下官要辦案,總要有人可用吧,大人可知下官這典史房中的掌房書吏是何等樣人?嘿!他本來是倉大使,一個管倉庫的人,倉庫管的再好,能做得了文書之事?
再說那快班捕頭,是負責緝兇捕盜的人,可是周班頭被徐縣丞調去做了收發房主事,將收發房主事調來做了快班捕頭,一個平素只會登記收發檔案、謄寫狀榜事宜的人幹得了緝奸捕盜、破案解囚等事?
同僚之間本應和睦相處,下官在大人面前說這些話,若被有心人聽去,還以為我故意中傷徐縣丞呢。可縣尊大人對下官推心置腹,下官對大人又豈能不以誠相待?在下官看來,徐縣丞此舉實是糊塗透頂!”
葉小天一番話說得花晴風的臉又熱起來,卻還得硬著頭皮應和道:“嗯……,徐縣丞此舉確是有欠妥當。這個……如果本縣把人全調整回來的話……”
葉小天把眉梢一揚,振聲道:“那下官就立刻率人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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