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到府裡來辦事的官兒。天天把花廳都擠滿了,卻再也見不著你一面的——這些事,有沒有呢?”
“這……”關卓凡無言以對,強笑著說道,“雙雙,怎麼沒來沒由的,說起這些了?”
“自然有來由,還有一條我不曾說,”白氏的臉上,微帶赧色,咬了咬牙說道,“我和明氏,原本都是你嫂子,跟了你,也不是什麼有臉的事情。不過這個府裡的家法大,大門一關,誰也不敢亂嚼舌頭,羞人的事做了也就做了。外面的事,跟家裡可就不太一樣了,說到底,她生得再好看,好歹也是你嬸孃啊。”
關卓凡當場鬧了一個大紅臉——呂氏的事,他不曾向白雙雙說過,但亦猜得到她會有所耳聞,心照不宣罷了,沒想到此刻她忽然說出來。不過白氏畢竟是自己最親近的那個人,既然已經提起來了,關卓凡也不願意再欺瞞她什麼。
“也不能算是什麼正經嬸孃……”他定了定神,由這句話開始,把呂氏的經歷向白氏說了一個大概,末了想了想,笑著加上一句:“若論顏色,也未見得就壓過了你去。”
“你想到哪兒去了?我說的不是這個。”白氏柔聲道,“這個女人,跟過長毛頭子,也跟過你勝四叔,照你說的,還跟過那個德都統,他們的下場可都不怎麼好,都是敗了事的。卓凡,你可要當心!”
“你是說,她的命硬,會尅夫?”關卓凡一笑,以為白氏又要跟慈禧一個說法了。
“不是,她的命再硬,也硬不過你。”白氏堅決地搖著頭,極認真地說道,“你有老天看顧,是天底下命最硬的人,誰也別想尅了你去!”
關卓凡心中感動,握了她的雙手,問道:“既然不是,那你還擔心什麼?”
“有一類女人,倒不是說有多壞,可憐人罷了,只是天生的媚到了骨子裡,男人一沾上,便欲罷不能,在她身上,花了無數的錢來討她歡心,耗了無數的時光來行那個樂子,卻把該辦的正事,都丟在了腦後。”白氏把雙手任由關卓凡握著,顫聲說道,“我沒見過呂氏,不知道她是不是這樣的人……卓凡,你要好好想清楚了,她前頭那些男人,都是怎麼敗的。”
沒想到白氏有這樣一番大見識!關卓凡腦子裡亂亂的,還沒理出個子午寅醜,卻聽見圖伯在門外咳嗽一聲。
“爺,內務府的周家玉周老爺,說有機密的事情要稟報,無論如何也要見貝子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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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伯已經去傳人了,關卓凡坐在書房的靠椅中,暗自琢磨著這個周家玉。
無論如何也要見自己一面?他皺著眉頭想,這原本是個極機靈會來事兒的人,怎麼也沒上沒下的,口氣變得這樣大了?
想想這個周家玉,也真有緣分,最早是在英法聯軍進城的時候,那個印度兵從他府上搶走的一包金銀,成了自己起家的資本。而上次自己從江蘇回京,辦理軍費報銷,又是周家玉特意登門替自己出了主意,比照京營部隊的舊例,省下了原本要被盤剝的六萬兩“部費”。
為了這個緣故,自己已經幫他從戶部調任了內務府,品秩也從五品晉了四品。這一回他來,又是為了什麼?他一個四品的官,又能有什麼了不起的機密要稟告了?
關卓凡心裡還在猜度,周家玉已經到了,進了書房的門,就在門口遠遠地請下安去。
有“鄰居”這一層故誼,關卓凡倒也沒擺架子,一邊請他起身看茶,一邊笑著稱呼他的字:“寄瑕,有日子不見,真是愈發富態了,家裡都還好麼?”
“不敢當,”胖胖的周家玉誠惶誠恐地說道,“託貝子爺的福,一切都好。”
關卓凡要示人以從容,笑著點點頭,並不開口動問他的來意。周家玉卻是個乖巧的人,自然知道關貝子沒有功夫跟他嘮閒嗑,於是立刻便把來意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