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顯得自由爛漫。
“那你大概根本不稀罕這朵黃玉秋菊。”他聲音冷硬,怒意傷痛盡顯。我把視線從菊花上移開,抬頭看他,這是什麼?
高德順在一旁忙跪下,道:“娘娘,這是陛下跟著玉匠師父學了兩個月,昨晚最後雕成的。昨個陛下回宮晚了,就是為了留在華清宮把這雕完,趕在今日五月初十送給娘娘……”我心裡一揪,從桌上拾起這朵黃玉秋菊。
子衿冷聲道:“高德順,你出去!”高德順聽了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忙拉了珠月告退出去。
子衿又是失望又是驚痛地看著我說: “我昨晚回宮晚了,是因為要在華清宮跟著玉匠師父完成這個秋菊玉雕,你十一年五月進宮,到如今十年了,你進宮那年在中秋菊宴上的一曲《菊花傷》我永遠也不能忘懷,我想親手雕了這個送給你。原來這十年過去了,你對我上心,你對我有萬般情意,可終究你還是放不下,還是那個玉雕的錦客樓最重要!”
我心裡絞痛的幾乎喘不過氣來,可是我強撐著,把黃玉秋菊擱在桌上,拿起白玉錦客樓,握在胸前,起身跪在地上,對著子衿說:“皇上,明空原以為人心可以變,到如今卻發現怎麼也不能勉強。”
子衿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忽地伸手奪過我手上的羊脂白玉雕,拿在手裡端詳了又端詳,慘淡笑道:“十年,十年,就算是你心裡有塊冰也該化了,早就消逝的無影無蹤,可如今我才知道你心裡的是座玉雕的樓,永遠也不會化,永遠也不會倒。”說完他忽地用盡全力把白玉錦客樓摔在地上,一時間,玉碎宮傾,高樓瞬間崩塌。
我閉上雙眼,不想去看,不敢去看,哪怕此時真的錦客樓傾塌,也不及這一剎那碎裂的東西來得更重,眼角的淚一點一點的沁出,身子忍不住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子衿忽地一步走到桌前,手也有些抖,拿起桌子上放著的鳳佩,捏著鳳佩走回我的面前,揚著玉佩在我眼前,厲聲問道:“連這個他也給你了?”
我望著他點頭。
“他……你!你知不知道這個玉佩是誰的,代表了什麼?這就是他許給你的?”子衿高聲問,忽的反應過來,“呵,你怎麼會不知道呢?我的龍佩也給了你,你就是這樣把我們父子玩弄在鼓掌的……還有承乾,你把吉祥放在他身邊,是不是如此以來你就離這塊鳳佩更近,這也是你可以為李泰做的?你要這大唐江山為你們二人所有。”
我又重重地點頭。
子衿有點踉蹌:“好,很好,你終於承認了。”他靜靜站立住,半晌,他的手撫上我的臉,“多麼美的一張容顏,多麼玲瓏的一顆心,我喜歡珍惜了這麼多年,幾乎都要把你看得比江山還重。”他猛地把我的臉甩在一旁,狠狠道:“可是,朕是你口中的明君,做不得昏君才做的不愛江山愛美人的事!”
我重重的磕了個頭,道:“求皇上賜明空死罪!”這樣好,這樣乾淨,我也不必掙扎報仇與不報仇,我也不必害怕自己忍不住要傷害他……
“死?現在想明白了,是不是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就算死也沒關係?”子衿滿身戾氣,通紅著眼說:“朕不會讓你死,朕也不會放你走,你這一輩子都只是朕的女人!高德順!高德順……”
“奴才在!”高德順忙推門進來。
“傳朕旨意,媚妃武氏,其身不修,其德不正,觸犯聖顏,削去妃位,褫奪封號,沒收金冊,從今日起貶為才人,移出鍾慶宮,搬往……搬往勤政殿西側殿,起居飲食同宮女制,晨昏定省,御前伺候,不得有誤。”
我聽到這個安排有些怔楞,但最終還是叩頭:“謝皇上……”
終於還是回到了原點,在十年之後。不過三天,夜不能寐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三更天我站在勤政殿西側殿的院子裡,看著樹梢上掛著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