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去直說,直說等於是在逼問了,最好是能讓她自己無意中發覺……
說起來——
嬴舟一頓,修長的腿難得只邁了半截步子,他隱約想到久遠之前,在開封溫家屋頂的某個晚上。
清輝照著永遠長不大的樹苗,瓦片滲著密密的露珠。
對了。
嬴舟:「小椿?」
「誒。」後者仰起頭,「怎麼啦?」
他猶豫半晌,問得刻意又試探,「那天……我說叫你去問重久的事,你去問了嗎?」
「那天?」她迷惑地抬高視線,「哪天?」
「就,我在溫家獸化後的第二日夜裡,咱們一塊兒曬樹苗那次……你還說風大沒什麼月光。」
小椿託著下巴沉吟,嬴舟的表情便帶了幾分期盼地,悄悄窺著她的反應。
縱然沒去問,哪怕藉此機會提醒她也好,等知道了其中深意,說不定會有什麼觸動……不,常人聽到了那個原因,都會有觸動的吧。
他正如是想著,只見小椿秀眉輕擰著滿面狐疑。
「有這麼一天嗎……」
「我們居然一起曬過樹苗!」她甚是驚訝地捧起臉,「什麼時候?」
嬴舟:「……」
她竟還忘了!
這麼重要的事情!
偏對方不僅不記得,倒是揪著他好奇地反問,「是什麼是什麼,你要我去問二表哥的事?」
「要麼你再說一次,我這就去問他。」
嬴舟額上青筋跳動著:「沒有!什麼也沒有。」
他去一頭撞死算了。
跨過泚水河,對岸便是犬族的地界,大炎山。
和北號山不同,炎山的高度略矮,更似一方丘陵,遍野生著四季常青的草木,有鳥雀啾啼,不必冬眠的紅鹿與松鼠滿山跑,半點瞧不出臘月隆冬的清冷之態,與灰狼族簡直天淵之別。
他們這一行浩浩蕩蕩地踏入了細犬的地盤,不多時,小椿就覺察到周遭的叢林中射出無數視線,帶著打量與威脅審視眾人。
「站住。」
臨到山腰,眼前一座金碧輝煌的牌樓拔地而起,上寫「炎陽真火城」五個篆字,四名犬族的守衛攔住了去路,不近人情地例行公事。
「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啊?你們裝什麼公事公辦,我是第一次來了嗎?問的這叫什麼廢話。」
重久開口就沒什麼好態度,上前一步與之叉腰而視。
那衛兵雖是女子,如此對峙,在身高上竟也毫不遜色。
「我等乃犬族守衛,奉命駐守山門,絕不放過一個可疑之人。」
「可疑之人叫誰呢?誰可疑了?」他不滿道,「讓青木香出來,爺沒空和你浪費時間。」
雙方這邊剛打響了唇槍舌戰,小椿抬起眼,只見山林之後漸次有人影出現。大約皆是城中的犬族,一一望去,無一不是腿長腳長,腰肢纖細,身姿又高又苗條,乍然一看像林立的人形竹竿。
而且……
為什麼全是姑娘!
嬴舟無奈地輕咳一聲,「不、不知道為何,犬族這一輩裡誕下的又多是女子,故而巡守等事由,大多由堂姐統領的衛隊擔任。」
小椿:「……」
你們兩家結親好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此時的山門爭吵已然到了如火如荼的境地,兩方人馬陸續加入戰局。
犬族佔據地勢的優勢,居高臨下地指責:「你們什麼態度!區區外人,也敢跑來炎山撒野!」
重久理直氣壯地端起身份:「外人?論輩分,你還該叫我一聲二表少爺。野狗就是野狗,真是半分不懂禮數!」
那邊的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