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轉向嬴舟,吩咐道:「你手上還剩一桶不老泉吧?別省著,都餵給她喝。」
後者順從地點頭:「好。」
小椿聽他這語氣就覺得希望渺茫,索性破罐子破摔,「我不管了,反正你死了,我就去沉眠!」
嬴舟聞言哭笑不得地頷首,語氣縱容道:「好,你想怎麼樣都行。」
一旁的康喬猶自站在半枯的白櫟巨樹前,她似乎每次來都要對著那當空劈成了兩半的傷痕端詳許久。
另一個沒她那麼有耐性,扯著身子要去找小椿。
「讓我瞧瞧,讓我瞧瞧。」
某人佔據了主導,全然一副湊熱鬧的表情,「嗨呀,這真的是小椿的原型啊?好可愛哦。」
她伸手去摸了摸白櫟幼樹的枝葉,「果然不論是人是畜還是花木,都是小的時候最招人疼。」
嬴舟適時補充,「她還是幼苗的時候更可愛。」
康喬滿眼驚喜,「啊,真的嗎?」
她不覺遺憾,「那好可惜,我都沒見著。」
小椿揉搓著被這些人捏得發酸的胳膊腿兒們,只覺自己像個供人觀賞的盆景。
「可是再好看,我還是想快些長大啊。」
「要長大還不容易。」
她輕飄飄地信口開河,「等回去了,叫你小姨做個厲害的藥水灌一灌。再說,你不是還分了一點妖力給我這大外甥的麼?取回來不就成了。」
嬴舟卻是沒想到這一層,當即問道:「怎麼取回?」
「實不相瞞,小椿的妖力與我共存了這麼些天,早已融合得不剩多少……」
康喬打了個神秘的眼色,「那還用說,自然是……」
她無聲地努動嘴唇,以口型吐出兩個字來。
話音剛落,那一個就呵斥她,「亂講什麼,別瞎教。」
然後又趕緊叮囑嬴舟,「少聽她這沒根據的話,都是些猜測罷了,暫時還無從證實的東西莫要輕易嘗試。」
哪裡沒根據了……
對方語氣不悅地嘀咕。
在那之後登門的,是兩隻猞猁和老刺蝟司馬一家,因得山路難行,幾個小娃娃與母親並未前來。司馬揚大概是被逼著上山的,提起袍角翻山越嶺,喘得比老狼妖還厲害,眼見著當場就能背過氣兒去。
因而臨走前,嬴舟只得把鹿蜀借給他夫妻倆,暫且送他一程。
朝三暮四說到做到,這半年裡纏著司馬揚查閱書冊典籍,生生鼓搗出一布袋的妖力恢復寶典,專程帶來送給嬴舟,以供他好生研讀。
猞猁別的本事沒有,只一張嘴又快又利落,興許除了威逼利誘之外還夾著點道德綁架的意思,哄得當年那一干在白石河鎮被困的妖們都陸續來了山裡,送些土特產向小椿噓寒問暖。
直到後來,她才漸漸明白,這裡頭應該也有嬴舟的授意。
白於山自誕生起數千萬年,最熱鬧的時光約莫就是這段日子了。
大江南北的各色吃食和小玩意從老櫟樹下一路堆到她面前,幾乎每一次睡醒睜開眼,都能看見全新的,不同的造訪者。
有時候是寒洇,是狼族、犬族的妖精們,有時候是跋山涉水而來的溫蕙。
她不便於穿行在妖族的地界中,是由巖松鼠從開封府一路馱著護送到山中的。
這還是溫蕙頭一次近看小椿的原身,不禁大為納罕。
「哦!」
她繞著樹幹來迴轉悠了兩圈,「真的是真的樹啊!」
小椿:「……這還能有假的嗎?」
「可你那日給我瞧的……張牙舞爪的藤蔓,分明更像怪物。」溫蕙還對當年受到的驚嚇心有餘悸。
「嗐。」她一擺樹葉子,「那都是逗你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