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年輕的白猿疾跑著繞過他倆,指尖飛快掐了個訣,手臂驟然暴漲數倍,無限地往前伸長,奮力去抓那在林中亂飛的鴟鴞。
那巨手每一次抓合周遭皆有大片的樹皮遭到摧殘。
而饒是這白猿動作已足夠迅速,山鴞依然穿花繞樹地在其臂膀前後遊刃有餘地躲避。
「白猴子借你手一用。」蝙蝠精踩上他的胳膊,跟著伸長的臂膀往前移動,忽然沉了沉氣息,隨後朝那大鳥的方向張開嘴。
一聲極其刺耳的尖銳吼叫伴隨著吸力強勁的風,暴虐地襲來。
鴟鴞被那叫聲震得有半瞬呆訥,背後的風正好趁虛而入,像有萬千繩索縛身用力將它往後拽去,縱然拼了命地扇動翅膀,竟也不能寸進半分。
它撲騰了半日無果,反而離蝙蝠精的大嘴越來越近了,突然間,山鴞猛地一回身,朝對方正臉打了個晃。
四周的時間倏忽停滯了一彈指。
就在這細微工夫裡,它即刻躲開了白猿與蝙蝠的攻勢,另換了個方向逃竄。
等回過神來,眾妖氣急敗壞:「這鳥也太狡猾了!」
畢竟是在它自己的陣中,對山鴞而言簡直是萬事佔優勢。
司馬揚騎著飛奔的猞猁追在後面施術,幾隻狐狸精緊隨其後,一時間尖刺、水火、電閃雷鳴好不熱鬧。
鴟鴞躲得輕鬆愉快,堪稱得心應手,把一幫妖魔鬼怪遛狗似的耍得團團轉。
它正靈巧地從竹林中脫身而出,但聽「啪」地一聲,一縷纖細的藤蔓根莖纏上了它的爪。
大鳥才驚愣地低頭去看,驀地就給人從半空扯落在地,摔了個狗啃你。
目之所及是綴著青葉的精緻繡鞋,少女神色飛揚地抱起雙臂,睥睨天下地垂眸睨它,滿眼都寫著得意。
「哼哼哼。」
「讓我逮到了吧?」
鴟鴞不會說話,被她捆得動彈不得,只能前後左右地轉動,玩弄著自己的腦袋。
小椿站在嬴舟前面,一副耀武揚威地樣子,叉腰俯身,「看你還往哪裡跑?」
她把手一伸。
「趕緊解開結界放我們出去。」
那山鴞的眼本就生得又大又圓,用力盯著她時顯得更圓了,也不知是在惱怒還是生來便如此。
它躺在地上略略掙紮了片刻,腮幫忽地隱約鼓動,胸腹上下起伏,模樣瞧上去似乎有點反胃的樣子。
緊接著,它垂頭乾嘔一番,毫無徵兆地朝小椿「噦」出了一團漆黑之物。
小椿:「???」
她定睛一看。
腳邊是一隻帶殼的甲蟲,周身披滿黏膩膩的唾液,足上長著些許倒刺,頭部還頂了兩隻險惡的鉗子!
小椿的目光那刻就對到了一起。
嬴舟被她擋住了視線,什麼也未看清,腦子裡突如洩洪般灌進來一大堆雜亂無章的反應。
「啊啊啊啊,嬴舟!!」
她一個驚聲尖叫,慌不擇路地踩著他的鞋面,兩手一伸摟住了脖頸,整個人雙腳離地,幾乎是跳到他懷裡去的。
嬴舟莫名其妙地發著懵,手卻本能地去接著她的腰與膝彎,一頭霧水地抱著人問:「怎、怎麼了?怎麼了?」
小椿內心作為樹木對蟲類的畏懼宛如長篇大論從他意識裡劃過去。
有殼,那麼大的個頭,六隻腳,還長毛,好多腿啊,是不是雌的?揣卵了嗎?一巴掌拍下去會爆很多蟲兒子吧!好噁心,好噁心,好噁心啊……
唸叨得連他都跟著開始起雞皮疙瘩了。
說巧不巧,這玩意居然還沒死,濕噠噠地蠕動了兩下,作勢就要展開翅膀。
小椿看它帶殼的雙翅甫一顫抖,當場就要去世了,二話不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