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回觀星臺時, 腳踝由於衝勁太猛,他往後打了個趔趄, 青木香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不由搖頭。
「你也真是……太冒險了。」
嬴舟不以為意,只不住目光熱切地打量。
「別找了。」她無奈地摸出一串鑰匙遞上去,「喏, 拿著吧,你要的聖殿鑰匙。」
少年白著一張流血過多的臉,居然十分欣悅地接過來,兩手輕輕捧著。
他彼時流露出的神情,讓青木香恍惚覺得,很像是幼年孩童那樣,歡喜都寫在面上,不含任何雜質的純粹與乾淨。
單憑這一點,她認為嬴舟應該是更像犬族的。
有著作為犬類的直白簡單,還有對於心上人的在意,不加掩飾。
場上人影紛雜,嬴舟握著鑰匙避開來往的狼犬,企圖從一張又一張喜怒哀樂的面容裡尋到小椿。
便有一兩個年輕的犬族姑娘上前關切道:
「你小臂還在流血呢,要不先去包紮止血?」
另一個立馬說:「我家是開醫館的,就在後面不遠。」
「不必了。」
他不著痕跡地撇下對方的手,視線只顧著逡巡別處,「我在找人,先走一步。」
灰狼和細犬皆是高個子,嬴舟在無數晃眼的人叢裡彷徨徘徊,終於聽到有人喚他。
「嬴舟!」
「嬴舟!——」
少年眼目一亮地回頭,果然看見小椿高抬胳膊揮了揮,接著奔他而來。
「你變厲害了!」她絲毫不吝嗇地可勁兒誇讚道,「單槍匹馬就拿下了三場!看得我真是緊張得要死。」
嬴舟嗯了一聲。
其實中間也還是輸了一場的……
「對了。你的傷怎麼樣?」小椿端詳著他這一身的血跡斑斑,不知從何治療,「要不把外袍脫了,我幫你看一看?」
「不用……」
嬴舟剛要推拒,就感覺喉頭湧上一股腥甜,約莫是要嘔血。
不行,他心想。
重久說過,太狼狽的模樣不能給她瞧見,於是硬生生又把熱血嚥了回去,強自鎮定地開口,「都、都是小傷,很快自己便能好。」
末了怕她不信,言語生疏地岔開話題,「這個你拿好……是聖殿的鑰匙,一共三把。」
小椿被他拉過手去,將冰涼的金屬擱在掌心。
「只有晴朗無雲,月華大盛的夜晚才能開啟。」
她聞言先是點點頭,繼而還小聲重複了一遍,擔心自己忘記。
「好,我記住了。」
嬴舟:「嗯……」
嗯……
就,就沒了嗎?
他忽然覺得有些空落落的,是不是,是不是應該再說點什麼?說點什麼呢?
比方問問,他剛才打得利落嗎?動作漂亮嗎?
此時此刻,重久平日裡時常掛在嘴邊的魔音恰到好處地插了進來。
——「爺是不是很有男子氣概!」
嬴舟:「……」
這人是到底有多厚的臉皮能如此堂而皇之地講出這樣羞恥無比的話的?
「……小椿。」
小椿:「啊?」
她尚在把玩那三把鑰匙,聞言隨口一應,仰起臉等他下文。
說不清為什麼,好像自從知道小椿極有可能不喜歡自己之後,嬴舟無端感覺,同她交談變得侷促了起來,言辭都透著小心翼翼。
沒有從前那樣自然了。
「你……認為,怎麼樣?」
後者莫名其妙地眨了好幾下眼睛。
怎麼樣?什麼怎麼樣?
她揣測了好一會兒才理解這隱晦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