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中起,來給他從來沒見過面的爹上墳有過三次;每次肖老婆子要開始咒罵他母親時,用的都是這個開場白。
這次吳歸不想聽了。他拿了早就準備好的一沓放信封裡的錢放在桌子上:“我先走了。錢還是老時間會寄過來,您保重好身體。”
被打斷的肖老婆子橫眉豎眼:“你說說,統共你來過幾回!次次沒幾分鐘提腿就走!應付應付老天爺是不是!你是我孫子!那婊丨子害死了我兒子,還要接著害我孫子!沒良心的,你硬生生要跟著那婊丨子一條心是不是!”
“您別說了。那是我媽。”
“我是你奶奶!地裡躺著的那個是你爹!你身體裡流的是我們肖家人的血!”
“您消消氣,別說了。”
“我呸!沒見過跟女人過活丟掉祖宗的!當年你娘如果不穿的那麼騷丨氣走夜路會引得我兒子頭腦發昏?!我老肖家世代清清白白,願娶那狐媚子是那女人的福氣。兒子都生了還想著逃出去告官?冒的那本事還對著牌坊流哈喇?……”
吳歸掉頭轉身就走,將咒罵聲隔絕在門內。肖老婆子罵的狠,但畢竟不會追出來;四周街坊都識得她,肖老婆子要臉面,在屋內吵翻天都不願出來罵街。他揹著包沿著小路一路走出來,在班車等候點摸了一隻香菸燃起來。
十多年前公路還沒修過來。吳歸挺難想象自己母親是怎麼逃出這個村子的;他父親死刑的罪名是強丨姦殺人,他母親是倖存者,也是告發者;在他母親之前,那個男人已經殺人了,或許是覺得要帶個媳婦回家,吳歸就誕生了。吳歸記事起就沒見過他父親,肖老婆子在他念高中的時候找上來,給他看了那個男人年輕時的照片。
吳歸在拿起照片的那一刻,理解了為什麼母親對他不冷不熱,也理解了母親偶爾斜過來憎恨的視線。
他們長得有六七分相像。眉毛,嘴巴和下巴稜角,活生生的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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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搖搖晃晃的大巴上,吳歸接到了友人b打來的電話。在一車昏昏欲睡的氛圍中,吳歸不由的將聲調往下壓了幾個檔,就差直接用氣音說話了。
友人b那邊聽著倒很嘈雜,像在一個群情激奮的議會場。友人b高提著嗓子,用生怕吳歸聽不見的嗓門嚷道,'你還多久才能到校!'
“也得等到後天才能到。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不得了的大事。'友人b激憤的喊道,'殺出匹黑馬!譚永言!你聽過這個名字嗎!?'
吳歸搖搖頭,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手中拿著的是手機。這才補充道:“沒。誰啊?”
'鬼知道是誰!贏家a這次徹徹底底的被一擊ko了!'友人b道,'他的研究報告被教授看中了,贏家a拿獎無望了,我們的大餐完全泡湯了。'
友人b的口氣倒是沒有多少悲憤失望在裡面。聽起來友人b開心的很,吳歸猜測就在下一秒,友人b就要開開心心的搬石頭給贏家a落井下石了。
贏家a是地地道道的和綽號完全一致的人生贏家。在全寢單身的背景下只有贏家a一個人挽著貌美如花的女朋友,課業難教授坑全寢掛科的情況下也得排除掉贏家a,不提家庭背景和相貌,贏家a在任何方面都是一帆風順到能俯瞰友人b和大部分人的存在。
也難怪贏家a吃癟一次,被鎮壓已久的友人b會歡呼雀躍起來了。
'對了,說起贏家a來,他女朋友欒依依你不是熟著嗎?'
“嗯,分手了?”
'沒呢,怎麼可能。她這次參賽的研究可好玩,天馬行空到把我們嚇一跳。你猜猜是什麼?'
“什麼?”
'夢。你說這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研究出來了也不知真假啊。'
吳歸眼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