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已經暈倒了!
抬腳踹開房門,非兒只覺得尷尬。
只見沈青桓半裸著身子,嘴上咬著匕首,左手藥瓶,右手紗布,頭髮還與肩頭血塊糾結在一起,說不出的壯烈,還有著一股子魔魅的氣息。
沈青桓斜眼看她,也沒有趕她出去的意思,只開口吩咐一句:“關門。”
非兒“哦”了一聲,老老實實的把門關上。
沈青桓一隻手確實多有不便,非兒見狀,連忙接過他手上藥瓶。見沈青桓皺眉,她只能朝他尷尬一笑。
他也不再多說,由著她去了。
匕首在燭火上烤了烤,他抬手,利落的削去肩頭腐肉。
非兒看的心裡一揪,連忙將藥粉敷在沈青桓肩頭。只見他緊咬牙關,眉頭緊皺,豆大的汗珠子順著脖頸劃了下去,可他卻不曾痛哼一聲。
“我有傅家的金瘡藥。”非兒緊緊的按著傷口,她看的真切,除了傷口中間一小點的活血,其餘的地方都圍著一圈暗黑色的血塊。
雖然她的江湖閱歷潛,可也能猜出來了,沈青桓這是中毒,不是簡單的箭傷。
沈青桓終於動了動眼珠,原本晶亮的眼睛似乎有些暗淡,就如同疲憊的豹子,讓她瞧著不住心疼。他開口,聲音仍是虛浮:“你當那傅老兒的金瘡藥包治百病麼?十二飛鷹的毒,外人又怎麼能解。”
他將衣服穿好,也不與她多說。
非兒索性拉來椅子坐在他面前,見沈青桓對她不理不睬,非兒開口問道:“十二飛鷹為什麼要追殺你?”
“需要理由麼?”
“可他們也算是你半個下屬了吧?”非兒不解。沈青桓收拾著桌上物什,忽然抬眼看她,眼睛裡都是譏諷。
見他戲謔笑意,非兒忍不住惱怒:“笑什麼!我說的不對麼?”
沈青桓譏諷笑道:“你當天魔教是你們所謂的武林正派?呵,對我們這樣的殺手來說,這世上只存在三種人——主人,敵人,還有死人。十二飛鷹又不是我的屬下,被派來刺殺我也不奇怪。”
非兒仍舊追問道:“那你知道十二飛鷹的主人是誰對不對?你知道誰要殺你!”
“知道又怎麼樣?”沈青桓淡然說道,“日後等我回了天魔教,定然與他誓不兩立,我知他對我忌憚已久,今次有此行動,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我們兩個總會有一個人活下來,一個人成了死人。而我對死人,通常沒有什麼仇恨可言。”
“……你這是什麼奇怪的想法!”
“我的想法。”沈青桓理所當然的回答。
非兒氣不過,又賭氣似的問道:“那我是什麼?不是你的主人,不是你的敵人,也不是個死人。”
沈青桓微微一怔,心裡一亂,可面上卻一幅冷然:“程非煙,我們是敵人。”
非兒聽罷一怔,任由沈青桓繼續說道:“我們註定要站在對立的位置上,不管你是不是承認這一點。我不殺你,只不過你暫時沒有妨礙到我而已。對我來說你和別的人沒有什麼不同。”
非兒一臉茫然,她看著沈青桓,久久不能言語。
她知道有什麼東西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總以為自己對他是不同的,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想,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希翼。
沈青桓見她一臉迷茫,仍是開口說道:“你沒有想過麼?若是有一天,你家公子讓你殺了我,你又會如何?”
他這一句話,讓非兒腦子亂了。
為了公子,她什麼都肯做。
但若是公子讓她殺了沈青桓呢?
如果真的到了那天……真的到了那天的話……
“我……”非兒方想開口,沈青桓卻站起身,打斷她的話:“自古正邪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