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騎將士迅速返身追了上來。
這情形似極不利,只能期望烏龍駒繼續發揮其神勇本色,可是馱住兩人久了,再神駿的寶馬也會逐漸吃力;身後緊追的黑騎士突一個使力,馱龍大砍刀牽著鐵鎖脫手飛出,直直瞄著兩人背心而來,寒光如流星飛射,這一擊使了十層之力,非是要一刀洞穿兩人不可。
心霎時寒了半截,這一刀,著實避無可避,她卻驀然笑了,閉上眼睛,等候穿心的那一瞬……玥,與你共赴黃泉,我不後悔。
“錚!”一聲尖銳的巨響,寒光爆裂,一柄長槍飛來將砍刀撞失了準頭,削去一縷長髮;她不可置信扭頭看去……燕雲禁尉!又是他們!總是在最危難的時候像天兵神將一樣出現在眼前,若不是還在馬背上飛馳,她真想擁抱他們每一個人,雖然他們平時總是一副撲克臉,面無表情難以親近,卻是多番相救,盡忠盡責。
“公子!你們先走,我們來對付此人!”一名禁尉快馬奔來,其餘已是排出隊形攔住黑騎士。
公子?寶珞一個詫異,醒起自己此刻乃穿著男裝,燕雲禁尉果然行事極為謹慎。
“你們千萬小心!”她咬緊唇,快馬向前奔去。心念,以八名燕雲禁尉的武功,那人絕討不了好,只是,卻無法得知他究竟是誰,始終於日後留下了隱患。
谷地山道河渠眾多,遠遠拋離了戰場,本欲一鼓作氣向宋境晉西邊城而去,可卻不知玥傷勢如何,適才硬接黑騎士那一掌定是重傷了內息心脈;況且他體內的火毒發作之時最忌外力激盪,萬不可再與人交戰了。
寒寂夜色裡,天籟和星野黯淡無光,天地如此遼遠蒼茫,一切生命在此刻都顯得渺小短促。天竟然淅淅瀝瀝落了雨,身後貼緊的盔甲像是燒火的鐵爐,煨得她心頭寒慄。
勒停烏龍駒,不能東行而去,麒王逃脫的方向定會後有追兵,前有埋伏等候。若再落入土軍手中便再無生機可尋;敵軍定料不到他們會折返回去,躲在土國境內。
這場雨下得極好,衝去一切可循之跡。
折馬回頭,沿著谷中蜿蜒小道向山巒密林奔去,途遇無數岔道,躍過普通馬匹無法翻躍的溝渠,溯溪而上,隨著流速緩急、地勢起伏、枯枝亂石密佈,竟是越攀越高,落下的雨滴變得晶涼脆硬,冰渣子漸漸密集、輕飄散落,草叢樹梢壓了簿薄雪沫;溼透的衣裳漸漸凝結成冰,凍得牙齒直打顫。
空氣也愈見稀薄,不能再上行了,撥開厚厚足有人高的雜草,尋了一處山崖石壁,勉強可以遮擋雨雪。
玥已是毫無知覺,一動不動,寶珞只得在馬背上轉過身,扶住他的肩,用自己的身軀墊底將他拖下馬背,他高大的身軀加上厚重盔甲落地那瞬間壓得她差點背過氣,依山壁坐好,把上脈息。
那黑騎士下手可真狠辣,若不是玥原本內力極深厚,事先護住了心脈,恐怕就立時碎心斃命了;可是如今狀況也好不到哪去,火毒發作不說,單是那一掌之內傷若不能及時救治,全身功力必廢,活下來也將成無法自理的廢人。
寶珞全身抖得如風搖落葉,分不清是寒冷還是驚慌;不……不,此刻絕不能慌亂,要冷靜冷靜。
她死死咬住嘴唇,平復身軀的顫抖,用力扒開玥身上厚重的盔甲,火毒之熱氣若是散不開,非得炙熱而亡不可。
取下盔甲,她終於看清了他的臉,月光下慘白得駭人,比起河燈節那次相見,他,又瘦了許多……手指拂上他消瘦的面頰;心,漏跳了半格,堵了一聲嘆息在咽喉裡。
取出隨身用油布包裹好的養氣菬紫丸和冰山雪蓮丹讓他吞了下去;如今沒有內力為他療傷,幸好一直隨身帶著這些珍貴的丹藥,本是想著有朝一日託降漣轉交給他;過了今夜……只要等熬過今夜……
寶珞扒開附近鬆軟的泥土將那滾燙灼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