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人低頭看著我,眼中帶著柔和的水光,似乎溫情無比的樣子。
溫情!大腦中被什麼炸開來了,隨即心中又警又驚,蕭家難道做了什麼事?難道此人又要耍出什麼手段不成?我戒備的看著他,隨即眼睛瞥了周圍,琢磨著四周是否有些不尋常。
“唉—”一聲長嘆傳至耳畔,我捂著鼻子仰起頭看著他,帶著些許的疑惑。
周秦緊了緊手臂,我被抱得更近了,一抬頭便可看到此人的無奈與懊悔,“我真的後悔帶那小子入宮了,平白的被分……”他轉過頭喃喃了兩句,聽得出話語中卻帶著些無奈。
我皺了皺眉,此人究竟想說些什麼。
這個時候景昭從宣室中走了出來,他身上灰撲撲的沙彌服已經換下,一身淺青色的半袖直襟衫,銀白色的雲繡在淺青色的直襟衫上,除了那白晃晃的光頭,端的是一副文人子弟般的模樣。
我心中點了下頭,這才是我蕭家子弟的模樣。
這是景昭走至跟前,恭恭敬敬的對著周秦行了個禮,道:“兒臣已將奏摺理完。”
我心中悚然一驚,周秦竟然讓昭兒接觸奏摺,而景昭也自稱兒臣!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炸開,現在大齊有“內亂”和“外戰”,周秦顧忌的所謂“內亂”,不過是蕭家僅留的幾個族人和幾個不服氣的舊朝臣子,而他此番竟然讓昭兒理清奏摺,奏摺上的內容,不外乎是朝中之人為了奉承拍馬而彈劾我蕭家一族舊事。腦海中所炸開的終於被我理清。怪不得周秦會留下這昭兒,我竟認為是……,還那般的感激他周秦。
怪不得,我緊咬牙關看向周秦!
好生毒辣的心思,竟想借著昭兒之手除掉蕭家!我瞪大了眼睛看向周秦,周秦扶了下額頭,對著景昭開口吩咐道:“我與你姑姑有事相談,你且在殿外等會兒。”
景昭應了,行完禮後走出廣正殿。
風揚起殿內明黃色的紗幔,也揚起了周秦的龍袍,濃郁醇厚的沉香味在殿內飄散,冷凝的香氣吹在身上有些發寒。
心念轉了幾轉,我閉上眼,苦澀道:“蕭儀只想知道,皇上此番留下前朝皇嗣,是為了何故?”
眉心中/央被人用手壓了下,我尚可聞到那人手心的淡淡的沉香味,然後靜靜睜開了眼,“皇上,我只求您一件事。”
周秦收回手,眼神中帶著些許的悲涼,他沉沉:“說罷。”
大概是我的錯覺吧,我似乎聽出了些許的悲憤。
我嘲諷般地笑了笑,此時該悲憤的人是難道不是我麼,我千算萬算,竟沒有想到你周秦能這般行事,之前的一切化作了泡影,你竟這般狠辣的斷我後路。
“蕭儀請求第二道諭旨。”我向著前方之人恭敬的俯身行禮,“只求皇上將來莫要讓景昭與蕭家一族敵對上,求皇上應允。”
殿內一片靜謐,我可以聽到我的呼吸聲,只覺得殿內冷香陣陣,腳面上寒意漸漸上升,冷到了骨頭裡,骨頭開始發痛,眼前之人仍是沉默,我睜開眼睛,心臟被寒意淹沒……
似乎有幾柱香的時間過去,我恍惚間只覺得好似耗盡了大半輩子的光陰。
“我不能答應你。”冷酷而絕情的聲音透過冷香傳來,腦海中什麼東西被摧毀了,碎成了一片,我覺得心臟被重物沉沉的擊打著,痛的如溺水一般的透不過氣來,我捂著胸口喘息了下,透出了口氣,隨後放下手,抬起頭,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人,他轉過了身,鎏金燻爐裡冒出來的冷香在他身上瀰漫,背影沉寂孤獨。
我眼睛澀澀,啟唇想要出聲,卻覺得喉嚨裡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一般,喉嚨裡只能發出輕微的“格格”之音。
抿了抿抖索著的唇,我唇勾起,面帶微笑對著背影的俯身行禮,隨後霍然決絕地轉身離開了廣正殿。
我一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