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氣息越來越弱,很快的抽搐著倒在了地上,殘餘的幾個暗衛護著我向呂坦志那邊走去,我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呂坦志,目光寒冷,緩緩道:“呂太尉,被自家箭射中的滋味如何?”
癱在地上的呂坦志噴出一口黑血,“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殺了我吧!”
我冷笑甩袖,吩咐:“速將此人救活,帶至皇兄那裡,尚且能制住叛軍!”
“來不及了,”周秦騎馬來到我身邊,翻身下馬,他毫無表情的看著地上不斷抽搐的呂坦志,冷聲道:“此毒見血封喉,毒已至心臟,大羅神仙也難救。”
“哈哈哈,”地上的呂坦志冷笑數聲,黑血從他口鼻中流出,他在地上搖著頭道:“光平公主啊,鎮軍大將軍自徐州戰場而來,你莫不是以為他一切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大熙早晚會滅於……”隨即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周秦,抽搐了下腿,緩緩閉眼。
我冷吸了口氣,袖中握緊了拳頭,我看向周秦,卻見他冷靜的吩咐著身後的將領,“此人已死,只怕難以制住攻城的敵軍,”他沉吟了下,朝著他身後的一個將士果斷下了殺令:“子奇,你率軍速去將京中與呂亂有關之人全數殲滅,全部誅殺!”
遠處一陣又一陣震天動地的轟隆聲,我身側的疏梅在我身邊輕聲道:“公主,只怕京城要被攻破了,是否要去城北寧陵?”
我抬起頭看向周秦,他看著我目光深沉難以捉摸,隨後他斷然轉身,背對著我朝東執劍,命令道:“全軍將士聽令,除範中尉的隊伍,其他人速與我前往東門抗敵!”說罷利落的翻身上馬,我心中不捨,上前喃喃喚道: “泉之哥哥……”
背對著我的馬身一頓,我閉了閉眼,想起方才呂坦志臨死之言,呼了口氣,睜開眼,甩袖決絕道:“大將軍忠君為國,蕭儀等將軍殺敵歸來!自此珍重!”
周秦緊了緊韁繩,他只是側了側臉,我仰起頭只能看到半邊刀刻般凌厲的眉目,煞氣籠罩著他全身。
只有我知道他此時所需要不是以以忠君的名義來牽制他,但是想到城外寧陵尚等著我的皇兄,我不得不……
我咬緊了牙關,卻見他仰天長笑,一甩鞭,頭也不回的奔著東門而去。
我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朝著剩下從此戰中生還的幾個暗衛吩咐道:“走吧,去皇兄那裡。”
此時的我,已經感受到了我和他之間感情被漸漸得侵蝕了,刻在我心底鮮明的泉之哥哥也已經逐漸剝落了。
只是誰也逃不開這無言的宿命!
眼前一片白霧濛濛 ,我只能在這片白霧中迷茫而惶然地走著,前事以一片片的畫面拼湊出那段被我刻意遺忘的時光。
大熙大通元年,正月更戍,徐州大亂,叛軍直逼京城,大熙太尉呂坦志藉機叛變,後於亂軍中箭身亡,而後京城失守,鎮軍大將軍周秦率軍為掩護先和帝斷兵於城北寧陵,皇室棄城被逼南下,暫定都於江州。
是歲四月,鎮軍大將軍周秦被封二品衛國大將軍,位同三公,揮師北上,攻下豫州,敵軍潰敗,退而屯結於陳郡。周秦率輕騎夜襲,殺敵於萬軍之中,而後眾騎至,賊軍奔逃,斬獲萬人,殺傷者眾。衛國大將軍趁勝追擊,推鋒而進,收復豫州、京城、荊州,賊退至徐州。
是歲七月秋,衛國大將軍攻下賊巢徐州,平琅邪,賊退邊境青州。
存在的那些依戀迷戀,原來是會隨著時間變質消融的。這是我在呂坦志之亂後五年得到的認識。
誠然,隔了幾年的感情,會被時間醞釀的如酒一般,但對如今的我來說,之前我的與周秦那些甜蜜的記憶,隨著周秦越來越功高蓋主,在這五年來變質得如劇毒鴆酒一般,讓皇兄食不下咽、寢不安席,我在面對皇兄的同時,也飽受痛苦煎熬。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