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模糊的身份區別,那些所謂的界限,也在他我仰頭看著他的時候,命運慢慢的顯現出猙獰的面目。
那些感情如海事蜃景美麗而又悲涼,諷刺而又殘酷。一切都按著既定的命運而行著。
惘然如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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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隔著彭蠡湖的會稽已發生暴/亂,城外尚有難民,可是江州城內卻是一片繁華,絲毫不受影響。
前方有一批騎兵過來,銀搶閃閃發光,看樣子是守城的班隊,我下意識退後了一步,擠入人潮中。現在皇兄南下後,定都江州,守城的從屬於禁軍,禁軍之中又分好幾班編制,有各自統領班隊的殿前指揮使,負責行宮防務殿侍,步軍司,虎翼水軍,以及看管各個街道的街道司等,這些都在禁軍之中。
只是這些禁軍有些來自各個軍隊,有些來自民間選武,更有些來自世家之族。而現在的江州以周家唯首是瞻,而整個大熙則更是在呂亂之後,被周秦抓在了手中。
如今,皇家只能藉助祁陽侯與他手下的勢力,藉此與周秦一搏。對著那自幼護著我的皇兄,我只能站在與周秦對立的那方。幼時我與周秦的那些回憶成為皇族這條大船前的暗礁,皇兄無時無刻不是想處之而後快,兒女情長無法撼動我於皇族於蕭家的責任。並且,我確信——這是最好的選擇了。
我看了下週圍,正好雨過,天陰陰的如蒙了一層灰一般,雖說看不到太陽,可按時辰來算現在已經日中了,這條街上酒樓茶坊較多,而茶坊一到天亮便散場關門了,尚有幾家開著的藥鋪及酒樓,前面有條石橋,順著石橋走向南,有賣水餃、幹脯等吃食的,有賣鵝鴨雞兔、還有些是紅紅的類似於動物內臟之類的,尚未見過這些的我好奇的上前看著,卻差點被一個壯漢撞翻了,一直蒲扇手伸出來,將我一推,我踉蹌著退了幾步,我驚呆了,瞪大了眼看著衣袖上的油汙,從來沒有人膽敢如此對我,正要怒斥時,卻聽到聲如洪鐘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這女子,傻愣著在我攤位前,不買光看有何用,去去去!”
我待著看著眼前之人,見他罵罵咧咧的轉身繼續用利刃屠宰著鵝鴨雞兔的內臟,突然我撲哧一聲搖頭笑了出來,原來我身邊沒了公主的儀仗、行幕、步障,沒了那些防衛的街道司兵,沒了那些執刀拿劍的軍頭司武官,沒有那些簇擁在我周圍的宮嬪婢女,沒有那些紅羅銷金的掌扇,沒有鑲金裹銅的轎子,沒有那些親王朝臣們的拜禮,於這些人面前,沒了大熙公主這個鍍金鑲玉一般的的名頭,我與這些人並無區別啊,或許,我笑著搖了搖頭,或許沒了皇室的庇護,我連乞丐都不如呢。
我笑著走進了一家酒店,有一個似小廝一般的人笑臉迎上來,我叫了壺武夷水仙,睜眼興奮好奇的看著周圍。
此時的我再也沒有那些時刻叫著“端莊大方”“儀態可親”“舉止得體”乏味無比的嬤嬤們,我感到了不曾有過的自由之感,我覺得我似乎如脫了籠的小鳥一般,從未有過的開心和自由,還有些許的困惑。
只是,我後來想起之後的遭遇,才恍然明白自己原來便是籠中的金絲鳥雀,離了鐵籠,離了皇室這個貴重的餌食,除了能在低空中飛一會兒,我便餓著墜於地上等死罷了,而若是其他人撿到了垂死的我,也只是看中華而不實的身份或是臉蛋罷了。
只是,我用了很久的時光,才悟到這些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