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葉子衿揉了揉眉心,無力說道:“我還沒看清楚……”宋寧默不動聲色,坦坦然拍了拍窗欞,“來,湊過來一起看。”葉子衿再次無力,將窗戶開口掀得大了一些。兩張臉就這樣貼在了一塊。
這讓葉子衿暗暗以為,宋寧默不是為了看外頭的光景,而是單純的,想要戲弄自己……
初時看著宋寧默那樣端莊肅穆的人,誰能想到彼此相熟以後會變成這樣……
果真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宋寧默似乎看得不亦樂乎,勾著她的脖頸,將她拉的更近了些,一直到看見紫蘇踏著輕快的小碎步走了過來,才鬆開了她。葉子衿慌忙放下了窗屜,正襟危坐的坐在繡墩上。紫蘇撩開簾子,輕聲說道:“小姐,外頭有個婆子,說是玲瓏那院子裡頭的,想要見您。”
葉子衿眉頭微蹙了蹙,“怎麼回事?”紫蘇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這婆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扯著喉嚨就亂喊,我叫人將她攔下來了。”葉子衿沉默了片刻,手中的茶盞飄起一縷縷茶煙,她絕色的面容便在這冉冉升起的水霧裡模糊了。
“玲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葉子衿低聲問。
紫蘇看了宋寧默一眼,欲言又止。葉子衿恍若沒有看見一般,將茶盞擱在了茶几上,“不妨直說。”紫蘇深深嘆了一口氣:“玲瓏的那孩子,前幾日高熱,一直不見好,前天沒了,這事情我也是將將才聽說的,怕您傷心,也就沒有提起。”
不光光是她,就連葉夫人,也沒有露出半點口風。
雖說和玲瓏之間已沒有半點恩情,可此時此刻,也有三分動容。之前還打算將那孩子送出去,給普通人家教養的,看樣子,那孩子也是個薄福的。葉子衿託著額頭,思緒紛飛,頗有些複雜。
“玲瓏是誰?”一旁的宋寧默見著她眉宇間都是怏怏之色,不由出聲。“是我的陪嫁丫鬟。”想到當時的那一幕,葉子衿唏噓不已:“後來和陳文攪在一塊了,我心裡慪氣,許多事情參雜在一塊,就和陳文和離了。”再次說起和離之事,她已經能夠坦然面對。
陳家已經滿門抄斬,陳氏族人,流放的流放,充軍的充軍,當真應了那句話,一將將成萬古枯。葉子衿對於此事,沒有發表議論的權利。可也深深知道,有當日的因,便會有現在的果。當日若不是陳文逼死了李貴妃的弟弟和父親,也不會鬧到這種地步。
一個女人若是發起瘋來,那才是真正可怕的。
“她想要見你?”宋寧默聲音裡透著幾分冷意。
“嗯。”葉子衿頷首,嘆息道:“我也犯難的緊,不知該見還是不該見。”“去見見吧。”宋寧默一瞬不瞬的望著她,“那是你的過去,見這一面,也從此和過去劃清界限。”她的過去,不是從玲瓏開始,可卻是從玲瓏結束。
也是,見一見,也了卻過去的那些恩恩怨怨。
葉子衿自然沒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大度,可也沒有斤斤計較的小氣性。玲瓏的人生,不用她踩上一腳,也已經完了。她曾經以為她可以出人頭地,享受那呼風喚雨的滋味,只是到頭來,男人沒有了,兒子也沒有了。
或許陳文,從來就不是她的。
他們二人之間,也不過是露水情緣。
葉子衿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裳,嘆道:“我去看看。”宋寧默卻從身後攜了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去。”葉子衿有片刻的遲疑,這一次和玲瓏的見面,按照常理來說,玲瓏說不準會破口大罵,到時候她臉上必然不會好看。
想了想,還是點頭,“好。”也好,讓宋寧默,做這個見證人吧。
二人一齊走了出去,路上卻遇見了葉子佩,她見了二人,似笑非笑的問:“你們這是去哪呢?”葉子衿總覺得她的笑裡有說不出來的意味,只是當著宋寧默的面,